蘇洵黑著臉吃飯,咬一口餅子冷颼颼瞥一眼二兒子,好像咬的不是餅而是人。
蘇軾打了個哆嗦小心入座,感覺胳膊腿兒哪哪兒都疼。
蘇轍
所以到底怎么了
蘇景殊揉揉臉,“二哥,吃餅。”
春闈放榜之后,所有榜上有名的新進士都要到國子監報道,下一場是殿試,天子親自監考,得提前把該教的規矩教給這些新科進士,免得殿前失儀誤了前程。
春闈的時候出格點沒什么,人多不顯,殿試只有榜上那三百八十八名進士,什么小動作都看的清清楚楚,可不敢在官家眼皮子底下失了分寸。
官家脾氣好幾乎不會生氣,不意味著他們可以放松警惕,那是掌握生殺大權的天子,遠的不說,殿試的名次還沒排。
所以今日要去上學的不只有他,還有這兩個要學規矩的新進士。
吃完早飯,兩輛馬車同時出發,其中一輛路過王家接上王雱繼續走,走到太學門口正好趕在上課前。
王雱戳戳昏昏欲睡的小伙伴,景哥,你昨天晚上做賊去了嗎”
蘇景殊努力保持清醒,想起昨天晚上的鬧劇就心塞塞,“說來話長,一言難盡啊。”
王雱好奇不已,提議道,“那就長話短說”
蘇景殊搖頭拒絕,“小孩子家家好奇心不要太重,之前被鎖在貢院的直講先生們都回來了,我們不要耽誤時間。”
“二哥,你們昨天干什么了”蘇轍看著頭也不回的小弟,越發感覺不對勁,“景哥兒好像在生氣。”
若是平常,那小子應該興致勃勃帶他們參觀太學,而不是現在這樣到地方直接走人。
昨天回家時還好好的,怎么一晚上過去就變天了
蘇軾沒法解釋,含糊幾句糊弄過去,看見相熟的人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連忙拉著他們家小古板過去打招呼,“子固兄,近來可好”
曾鞏
沒記錯的話,他們昨天下午還一起喝酒來著。
貢院里的直講先生們回來,留守的幾位直講都心情不錯,人多課就少,國子監的骨干們被放了出來,他們身上的任務就輕多了。
今年入學的學子只見過他們幾個留守的直講,等安排好新進士就讓他們都見見,免得今后見面不相識。
時間還早,教室里都是說話的聲音。
春闈主考官歐陽修在讀書人中的聲望非常高,還有和歐陽修一起主持春闈的梅堯臣梅直講,都是他們以前只聽過沒見過的人物。
先生們從貢院出來,太學的教學也要進入正軌,他們今后的日子不會像前些天一樣輕松,但是沒關系,當世大家的課可遇不可求,他們寧愿在學堂苦讀。
考進士不容易,
也許太學三年就是他們人生的巔峰,必須得好好珍惜。
蘇景殊拿出課本,對即將見到的大佬們同樣非常期待。
迎面走來的是北宋背誦默寫天團,請注意,這不是演習,再說一遍,這不是演習。
學舍沒有容得下近四百人的教室,進士們到齊之后先生們直接在外面給他們講宮里的規矩。
“景哥兒,那是不是你二哥”周青松對蘇軾印象深刻,能把儒衫穿出這種瀟灑氣度的不多,想記不住都難,“旁邊年那位是誰貢院里回來的直講先生”
身形清瘦,飄飄若仙,一看就是不得了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