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他該不會真的得了看什么都不對勁的后遺癥吧
公孫策勸包拯回去休息,讓官差衙役們自去忙活,等周圍只剩下他們二個了才低聲解釋道,“官家求和心切一昧妥協退讓,富相公這是怕他重演慶歷年間之事。”
蘇景殊小小聲,“先生,方便說嗎”
白玉堂也好奇的緊,“先生,您坐下說。”
他以前對朝堂之事沒有興趣,就算傳到他耳朵里他也不聽,朝廷那個鬼樣子有什么好關注的,聽了只會影響心情。
如今在京城待了那么久,還幫開封府斷了足足兩個案子,忽然覺得多了解一點也沒壞處。
糟心就糟心吧,總比別人談話時他聽都聽不懂強。
公孫策還沒有說話,兩個人就一唱一和的將他拉到涼亭里坐下,桌上的茶水點心所剩無幾,一看就知道他們剛才一直在后院兒待著。
“先生您先醞釀一下,我去去就回。”蘇景殊端起桌上的盤碟去廚房換新的,不讓他們的主講人吃空盤子。
小少年風一般跑開又風一般回來,看的公孫策哭笑不得。
慶歷年間的舊事不是秘密,即便他不說,景哥兒回家問問父兄一樣能問出來,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
“其實還是慶歷年間遼國
趁火打劫要增加歲幣之事。”公孫策嘆道,富相公當年兩次出使遼國,慷慨陳詞據理力爭本以讓遼國退讓,沒想到官家卻悄悄在國書中改變說辭。若不是富相公赴遼途中他懷疑國書與口信不一致打開查看,然后快馬加鞭回到京城讓官家重寫國書,慶歷年間那次沖突就不只是增加歲幣那么簡單了。”
澶淵之盟后宋遼雙方互派使節禮尚往來維持了幾十年的太平局面,但是大宋在康定二年對西夏的好水川之戰中大敗,西北戰事吃緊,北部邊防空虛,遼國便趁機陳兵邊境來索要好處。
慶歷二年,遼興宗耶律宗真派南院宣徽使蕭特末和翰林學士劉六符為使臣帶著他寫給官家的信前來汴京交涉,信中大言不慚要“索回”關南土地。
瓦橋關以南的大片土地是先前周世宗從遼國手里搶回來的,陳橋兵變天下歸宋,遼國便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
先指責周世宗搶遼國的土地師出無名,再指責大宋盯著燕云是圖謀不軌,又說西夏李元昊與遼帝有甥舅之親,且早已向遼稱臣,大宋興師伐夏不提前和他打招呼是沒規矩,最后譴責大宋不應該在兩國邊界上增筑工事添置邊軍。
劈頭蓋臉的指責之后圖窮匕見,遼興宗在最后要求大宋將原遼的藩屬國北漢的領土及關南十州盡數歸還好“益深兄弟之懷,長守子孫之計”,不然就休怪他們不給面子直接揮師南下。
蘇景殊一言難盡,“自古以來他們和大宋掰扯自古以來”
拜托,真的掰扯自古以來,遼國已經無了好嗎
白五爺對此也是大為不解,“讀書人嘴皮子利索,這還不得十倍百倍的譴責回去”
找茬扣帽子是文人壓箱底的本事,自己人互相攻訐罵十天十夜都能不重樣兒,怎么對上外人就啞火了
那是契丹人,中原人眼中不堪教化的蠻夷之人,真拿出本事來打嘴仗對面絕對沒有占上風的可能。
如此一來只有一個可能,不是他們罵不過,而是他們不敢罵。
呵,一窩慫蛋。
包大人和其他敢據理力爭的大臣除外。
公孫策敲敲桌子,讓他們別著急生氣繼續聽,“遼國趁大宋在西北戰敗想要打大宋一個措手不及,但是大宋也不是全無準備,早在遼使抵達邊境之前一個月,朝廷便想辦法拿到了遼國獅子大開口的具體內容,對遼聚兵幽薊準備開戰也有所察覺,北地各州調兵遣將,如果真的要開戰,遼國也沒那么容易南下。”
割地求和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愿意給遼國輸送銀絹來求得太平的朝臣很多,因為銀絹皆取自百姓,官員的俸祿分毫不用減少,只要事后巧言粉飾一番,大宋依舊是那個繁華富庶的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