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派來了大幾十個幫手,太醫們肩上的擔子輕了許多,終于不再像前些天那樣看誰都像殺父仇人一樣。
蘇景殊住的那排院落里有兩個人發病被送走,由于發現的早診治及時病情并不嚴重,除了有些低熱咳嗽之外還能和往常一樣看書寫字。
只是這些后來發病的雖然病情不嚴重,但是數量卻越來越多,且大部分都是從城里運出來的。
有禁軍和開封府的衙役駐守在外面,安樂坊中治病救人進行的有條不紊。
蘇景殊也沒有閑著,他被安排了一個重要的任務,根據安樂坊的現狀來整理出一套可以推行各州縣的防治措施。
主筆蘇景殊
監工孫直講和太醫院的太醫們
因為太醫們前不久剛去他家給他看過病,在安樂坊重逢竟然還有種“他鄉遇故知”的別扭感覺。
蘇景殊
就是說,這種事情交給別人來也可以吧
可是就算心里覺得孫直講來動筆比他更合適他也不敢說,只能在眾人和善的監督下將他寫過一遍的東西再寫一遍。
上次寫的倉促,這次有足夠的時間給他醞釀寫草稿,完全可以將他上輩子經歷過的各種防疫措施改善成這個時代能操作得來的法子。
殺菌消毒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千年后和千年前的法子完全不一樣,不過酒精蒸餾提純可以安排一下,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比之前發的酒醋殺菌效果更好。
蒸餾的器皿也不用他操心,京城有很多香水鋪子,不少鋪子都懂得“花露蒸沉而成液”的法子。
據說那法子是商人從大食偷師學藝悄悄傳過來的,本來法子在大食大家都不知道,傳回大宋后立刻就傳開了。
畢竟除了工藝配方也很重要,京城的貴婦人買東西很挑剔,香水味道濃了淡了都不行,要的就是一個恰到好處。
然而每個人對恰到好處的要求都不一樣,這么一來除了幾家大店會碰香水生意,其他店鋪寧愿高價從大食商人手里采買也不愿意冒風險自家制香。
蒸香水的器皿得用上好的琉璃,琉璃那么貴,打造一套器皿的錢好幾十瓶香水都都賺不回來,沒必要冒那么大的風險。
打造蒸餾器皿對商人而言是大手筆,對朝廷來說卻只是毛毛雨,反正有朝廷給兜底,花錢不心疼。
孫直講閑著也是閑著,寫好一張他就看一張,有些感覺像是小孩子胡思亂想,但是仔細一想似乎還挺有道理。
花露可以蒸
,酒水自然也可以蒸,酒水中蒸出來的精華叫酒精完全沒問題。
烈酒可以用來給傷口去腐消毒,酒水中蒸出來的精華效果的確可能會更好。
那么好的主意以前怎么沒人想起來呢
周青松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回道,“先生,蒸出來的酒精不能喝。”
孫直講一想也是,文人清雅,喝的都是淡酒,講究小酌怡情。大辛大熱即大毒,只有魯莽武夫才喝烈酒。
酒水太純了不合士大夫的口味賣不出去,酒家賺不到錢,自然也不會去釀。
大夫治病并不經常用到酒水,想到這里的可能性也不大。
奇思妙想果然還是得看小孩兒。
“先生,我不小了。”蘇景殊抬起筆桿指指自己的腦袋瓜,“這叫還沒有被世俗污染過的清澈大腦,新的,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