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們進京趕考,春闈考試那么重要的場合,二哥編撰典故險些落榜。
現在制舉考試二哥沒作妖,換成向來穩重的三哥作妖了。
他三哥蘇轍,全家除了娘親外最穩重的人,考試的時候極言盡諫,上到官家下到朝中文武百官沒有一個幸免于難,全部被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蘇景殊:
他是不是沒打算考上
這次考的是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要的就是考生陳述朝廷得失,但是考試畢竟是考試,直接把滿朝文武都罵一遍兒顯然有點得罪人。
制舉的主考官是諫院一把手司馬光,可能因為司馬光自己就是個噴子,所以對他三哥的試卷非常推崇,排名定
次的時候也定了個第三等。
但是其他考官堅決不同意,說他三哥的答卷出言不遜,最好直接黜落。
考官那里吵來吵去吵不出結果,鬧到皇帝那里后皇帝讓其他官員來定,其他官員討論出來的結果也是黜落。
也是,答卷把滿朝文武都罵完了,官家身邊的親信肯定是重災區。
不過主考官畢竟是主考官,司馬光是個認死理的人,平時不講道理很氣人,這時候認死理卻保住了他哥的名次。
司馬大人說的有道理,他哥的卷子無非就是直來直去無所顧忌,可這場考試考的就是直言進諫,他秉筆直言難道還有錯
最后就是被降一等,以第四等被錄取。
小小蘇抿了口茶,懷疑司馬光想把他三哥拐去諫院和他一起當噴子。
這場制舉一共有四個人參加,最后錄取了三個人,不知道沒考中的那個倒霉蛋是誰,四選三被黜落還怪讓人傷心的。
尤其被選中的三個人中還有一個把滿朝文武罵了個遍,這樣顯得他更沒本事了。
希望那個倒霉蛋不要心生嫉恨,前幾年科舉考試時心生嫉恨的落第舉子已經用親身經歷證明和他哥過不去沒有好結果,應該不會再有人鋌而走險。
蘇景殊心有戚戚,晃晃腦袋繼續看。
考試結果出來后就要授官,他以為制舉考完官家應該會把選拔出來的人留在京城,不過官家卻并沒有那么干。
他二哥任秦鳳路鳳翔府判官,三哥任商州軍事推官,倆人都在邊州,去的地方沒比他好多少。
什么情況怎么都派去邊地了人都走完了京城還有能用的人嗎
小小蘇想不明白他們官家到底想干什么,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反正官家干什么都有他的道理,他們這些小官聽安排就行。
看信上的意思,他三哥接到任命時不太想去,說是家里得有個兒子守著,哥哥弟弟都要外出為官,他可以放棄官職在家侍奉父母。
然后他就被姐姐給踹出去了。
侍奉父母有她在,她在家不比男丁會照顧人
唔,傻哥哥估計在參加制舉考試的時候就有這種想法,不然不會奔著被黜落去,可惜司馬大人夠給力,愣是扛著壓力把他撈了上來。
還是姐姐最可靠。
信件仔仔細細的從頭看到尾,除了家里的各種事情外,倆哥哥和老爹還討論了他之前說過的登州的榷鹽制度。
仨人商量出來的結果就是,只靠官府打擊私鹽是不行的,得讓朝廷停了現有的榷鹽制度才能改善現狀。
灶戶將所制之鹽賣于百姓而官府從中收稅,如此雙方都能獲利,比現在哪邊都怨氣深重的強。
政策要因地制宜,別處的榷鹽制度能實行下去不代表所有地方的榷鹽制度都沒問題,以登州如今的情況,朝廷的榷鹽之法不適合繼續推行。
有道理,等他有空去民間考察考察,然后就給官家寫奏疏申請停止登州的榷鹽制度。
他是通判,有權利提意見。
不幸中的萬幸,登州的老人家們沒有大老遠的讓他爹他哥也都知道他成了個“貪官”。
蘇景殊一封一封的拆信看信,看完之后挨個兒的寫回信。
別的回信都好寫,只有龐衙內那邊實在讓他為難。
龐昱寫信的時候還不知道程元已經被抓起來送回京城審訊,以為他上一封信中寫的程表哥多好多好都是真的,新寄來的信里把程元夸的天上有地上無,讓他有什么困難直接去找表哥幫忙千萬不要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