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京城現在已經開始推行轟轟烈烈的新政。
朝中有推行新政之心的臣子不在少數,但是關于怎么“新”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大宋讀書人的言論非常自由,每天都有人對朝政夸夸其談,朝中吵起來的時候和菜市場沒什么區別,別管說的是對是錯,反正說起來都頭頭是道。
先前范文正公的新政其實點出了問題所在,只是得罪的人太多,負責新政的那些人也有些得意忘形,種種原因導致新法只推行了一年便被優柔寡斷的先帝叫停。
新政被叫停,卻不代表沒有任何可取之處,新政穩定了當時混亂的局面,要是沒有那次大力整頓,地方亂軍打到京城只是時間問題。
要推行新政就要先整頓吏治,就算這事兒得罪人也必須要干,不然后面再多想法都沒有用。
于是乎,王安石就又升官了。
升官才能壓住那些愛鬧事的朝臣,新政這種事情必須得手握大權才能推行,要是說出去的話沒人聽那還推行什么新政?
如今的老王已經被官家任命為參知政事,躋身執政之列,而不再是剛回京時的翰林學士。
滿朝文武對他的升官速度表示非常震驚,他們現在已經不覺得王介甫是難得一見的人才,而是覺得這老小子怎么看怎么像奸佞。
就在他們準備好忠言逆耳勸官家不要被這個禍國妖臣的花言巧語給騙了之時,那邊君臣二人已經開始從吏治入手大開大合的推行新政了。
得,升官速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一條條被發布下來的新政令。
阿云的案子讓滿朝文武吵的不可開交,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為了以后不再出現這種怎么說都有理的情況,大宋的律法需要重新梳理一遍。
都忙去吧,忙起來就沒空忠言逆耳了。
慶歷年間的新政至今仍有余波,前車之鑒后事之師,無論是支持者還是反對者,朝中文臣基本上都研究總結過那次新政的教訓,官家要推行新政肯定提前琢磨好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前面犯過的錯這次盡量避免,不能一個坑里栽兩次。
只要進行的順利,他們這次應該能比慶歷年間撐的久。
是的,官家也沒自信到能一下子海晏河清,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十年,他還年輕,有的是時間來撥亂反正。
事實證明,朝臣想給皇帝使絆子方法多的是,他們不明目張膽的給皇帝挖坑也能讓皇帝自己給自己挖坑。
小金大腿在信里寫了十幾頁,都是他爹在前朝被擠兌后回去生
悶氣的一二三四五。
他不是不支持他爹,只是感覺這次未免太急了。
朝臣越反對他爹越強硬,朝臣越反對他爹非要梗著脖子干什么,他不怕他爹強硬的推行新政,他怕他爹被氣狠了胡亂搞,到時候只要讓大臣不開心他就開心,天下百姓還有活路嗎?
他很想無腦相信他爹,但是理智告訴他這樣是不對的,他現在真的很慌啊。
子安,小郎,感受到他的慌張了嗎?
蘇景殊:……
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