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改政策半點用處都沒有,鹽監不管百姓死活,上有政策他們下有對策,明明朝廷規定灶戶可以繞過官府賣鹽,落到實處又成了另一種模樣。
灶戶可以自行賣鹽,怎么賣在哪兒l賣交幾l成稅都是他們說了算,想賣鹽得先喂飽他們,否則誰也別想光明正大的賣官鹽。
自古民不與官斗,灶戶祖祖輩輩被衙門拿捏,遇到這種情況也想不起來要反抗,只能任那些喪盡天良的貪官污吏欺壓。
許知州判案干脆利落,鹽監的官員不做人,他們也不用當這些畜生是人,按照罪行輕重挨個兒l處置,該抄家抄家該流放流放,誰來都別想找他求情。
龐昱看著知州大人和通判大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審完案子,一瞬間有種身在開封府的錯覺。
不對,開封府的公堂上經常有犯人不自量力和包大人據理力爭,許大人和蘇大人根本不給犯人留辯解的機會,念完罪行后立刻拖出去刺配,拖出去的時候還提前把嘴堵上。
嘶,比包大人還兇殘。
想想那些人干的糟心事,兇殘也是應該的。
煮鹽為業已經夠辛苦了,鹽監身為管理鹽場的衙門卻監守自盜要堵死灶戶的活路,被殺被刮都是罪有應得,現在只是抄家流放刺配充軍,這才哪兒l到哪兒l?
要他說,大宋的律法還是太寬松了。
他們景哥兒l第一次扛大梁辦差就讓這些家伙攪和的亂七八糟,只是把人抓起來按律判刑也太便宜他們了,要是他來當家做主,他就把那些人全部貶到鹽場當勞工,讓他們好好體驗一把被欺壓的“快樂”。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和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一個道理。
流放?美的他們。
寫卷宗的活兒l被許遵攬下,蘇景殊留在那兒l也幫不上忙,正好天也晚了,索性收拾
東西下衙回家。
龐昱對周邊不太熟,習慣性的跟著小伙伴走,一路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飯桌上。
蘇景殊揉揉耳朵,陰惻惻的回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太粗暴,不過沙門島比鹽場殘酷的多,肯定能讓他們明白什么叫惡有惡報。”
獄卒都是本地窮苦出身,最看不慣的就是欺壓百姓的貪官污吏。
欺人者人恒欺之,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龐昱喝口水潤潤嗓子,繼續問道,“你和許大人一下子處理了那么多官,鹽監的事情誰來管?”
缺一兩個人也就算了,這一下子缺了半數的人,衙門都快散架了可如何是好?
“我去管。”蘇景殊嘆了口氣,“趁現在有空趕緊把鹽監的亂象整頓一波,等到九月種麥子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他有預感,方田均稅法和青苗法會扎堆砸下來,能推行下去皆大歡喜,推行不下去的話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肅清衙門只是得罪部分官員,丈量土地得罪的卻是所有家里藏有土地的富家大戶。
大宋的戶籍制度本來就復雜,開國時不立田制給現在留了個大坑,富家大戶鮮少有實誠的將名下所有土地都登記在冊的,絕大部分都是上報一部分瞞下來一部分。
名下田產越多要交的稅越多,家族里有人當官可以免一部分稅,但是當官之后可以給家里弄到更多的田產,如此一來還是要交稅。
越有錢越摳門,富家大戶一個比一個不好相處,真要知道衙門想重新丈量土地怕是得拿著鋤頭棍子和官吏衙役干架。
法不責眾,鬧事的人太多的話州衙也拿他們沒辦法。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他現在只想趕緊把鹽場的事情處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