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殊面無表情,他感覺京城的人一個個都有病,尤其是老王。
看看他說的都是什么話,傳出去的話契丹人和黨項人肯定告他造謠,大宋這些年被天災折騰的死去活來的百姓也要罵的他不敢出門。
遼國和西夏太菜?打的大宋手忙腳亂差點遷都避禍的那種菜?
大宋有上天庇佑?水旱蝗災輪流轉就差天直接塌下來的那種庇佑?
就……
可以胡說八道,但也別這么胡說八道,傳出去真的很容易挨罵啊王相公。
小小蘇大人看的心累,想想遠在京城親身經歷這一切的王小雱,又感覺只需要看信的他還算幸運。
這都這么跟什么?
蘇景殊連回信的欲望都沒有,甚至想讓政事堂的相公們反對的更激烈點好把宛如脫韁之馬的老王還有官家父子拉回來。
雖然皇帝是天子,但也不能真的上天。
然而沒有最離譜只有更離譜,沒過幾天,小金大腿的下一封信就讓小小蘇大人更加繃不住。
怎么說呢,歷史上變法失敗不是沒有原因的,責任不能歸在某一方,這絕對是各方都有責任。
趙頊和王安石談過心后心潮澎湃,緩了好幾天才壓下激蕩的心情。
激蕩的心情壓下去了,接下來要去政事堂找點跟頭栽。
然后被老王帶出來的雄心壯志就全消失了。
一點不剩,消失的干干凈凈。
政事堂的相公們都很忙,小金大腿跑了幾趟才逮到個韓相公。
其他人忙起來好幾天都見不著人影,好不容易逮著個韓相公還是人家到衙門取東西才湊巧逮到的,早知道衙門那么難抓人他就該直接從他爹書房堵。
太子殿下帶上小本本試圖記下韓相公的反對意見,韓相公也是好脾氣,沒有因為太子殿下看上去像鬧著玩就三兩句話將人糊弄走,而是耐著性子給他講朝臣為什么反對官家和老王的新政。
要是換成富相公,扭頭就走都是看在朝堂紛爭不波及小孩子的份兒上。
因為官家推行新政的態度過于強硬,富弼富相公已經開始自請外放,眼不見心不煩,他不在京城待了行不行?
曾公亮曾相公最近也自閉的很,他當初舉薦王安石是為了分韓琦的權,現在可好,不光韓琦的權的確被分走,整個政事堂的權都被他分走了。
知道朝中現在管制置三司條例司叫什么嗎?叫第二個中書!
一個中書不夠咋滴?需要他們弄出第二個中書來推行新政?這讓他們這些老臣的臉往哪兒放?
官家設置制置三司條例司全權主管新政事宜有他的道理不假,但是這么繞開政事堂來制定政策也的確是在打那些老臣的臉,要不是有韓琦一直在中間調停,朝中絕對不會像現在這么安穩。
韓相公這些日子也是心力憔悴,看到精力旺盛的太子殿下沒說話就先嘆氣。
官家別的地方都聽勸,
偏偏在新政上執拗的令人頭疼,希望太子殿下回去能勸勸。
少部分朝臣反對可能是利益相關,可大宋的朝堂并非都是蠅營狗茍之輩,那么多參與過慶歷年間新政的官員也都持反對意見說明這次的新政肯定有問題。
老生常談的話他就不說了,太子殿下聰慧不用多說也能明白,實在想知道政事堂為什么不支持條例司的政策可以去問問官家,問問他們到底打算怎么做,問完之后再來找他也不遲。
趙大郎帶上空空的小本本回去找他爹,不問不知道,一問差點把他嚇死。
均輸法在東南六路推行,在東南六路作出明顯成效之前朝廷不準備往其他地方推廣。
青苗法不一樣,老王在鄞縣當縣令的時候試過,陜西轉運使李參在任上也試過,前面那些官府用有息貸款的法子賑濟百姓同時打壓民間高利貸的嘗試都很成功,所以他們準備在京東、河北、淮南三路推行三個月就推廣到全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