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個小的消停下來,蘇景殊看向消息最靈通的太子殿下,“陳州遭災,官家又說接下來怎么辦嗎?”
“清肅官場,免除三年賦稅,年后開春派司農寺的官員去接手春耕。”趙頊壓低聲音,“沒有意外的話,我爹會派范純仁范大人出知陳州。”
范大人是范文正公次子,可能對范文正公慶歷年間的新政有心理陰影,從條例司成立就開始反對新法。
不過現在條例司已經撤了,變法主力要么在政事堂要么在司農寺,雖然勢頭并沒有變小,反對的聲音也依舊很大,但是范大人現在卻好似不像之前那樣提起新法就皺眉。
他爹說了,趁范大人的態度有松動趕緊讓他去地方親自推行新法看看效果,沒準兒過兩年回來態度就變了。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不管是青苗法還是農田水利法對百姓都利大于弊,只要主管新法的官員不拉胯,三年之內足夠讓陳州大變樣。
南方糧食產量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水利建的好,北方在這方面比南方遜色許多,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他們現在跟上也來得及。
就拿陳州這次來說,要是有南方那種水利條件也不至于弄成現在這樣。
天災遇上人禍最是可怕,如今人禍已除,朝廷再撥錢給陳州挖渠建水庫,之后能恢復成什么情況就看范大人的了。
趙頊在這上面和他爹的想法一致,“青苗法已經改了兩年,這些天的宣傳又能很大程度上堵住官吏欺騙百姓的路,只要范大人親眼看到新法對百姓帶來的好處,到時候回京肯定不會再反對。”
把反對新法的官員派出京城不光是為了減少新法在京城的阻力,還是為了讓他們知道民間到底是什么情況,別每次吵架都只會拿書上的話來辯駁。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去看看民間到底是什么樣子再來說新法到底哪兒不好。
他爹貶人也不是胡亂貶,韓相公那種有理有據的反對從來沒少過,也沒見誰提著意見提著意見就被貶出京城了,大部分被貶的都是揪著一句祖宗之法不可變然后開始詆毀人的。
說新法就說新法,罵人算怎么回事?
當然,還有少部分是太能杠了只能暫時弄出京城避風頭,那些就不說了。
他爹的想法是好的
,就是沒想到某些官員到地方后不光不去了解民間現狀還刻意阻撓新法的推行。
支持新法的官員太激進,反對新法的官員刻意阻撓,他們的新法還能不能好了?
子安說的對,官員的人品靠不住,想減少新法推行中的人禍只能靠律法的束縛。
最好都老老實實別搞事,真在任期內出事就算進墳頭也得扒出來。
其他人:瑟瑟發抖.jpg
這比剛才的龐昱還兇殘。
尤其大宋的天子真的差點有挖墳前科,聽上去更兇殘了。
當年慶歷新政戛然而止的關鍵就是夏英公派人污蔑富相公謀反,那封“謀反信”是石介石先生寫給富相公的,就是慶歷年間大興太學的石介石先生。
雖然仁宗皇帝沒有信那些謠言,但是富相公石先生還有很多人都被貶出了京城。
謀反這種罪名太大,富相公能穩住心態離開京城,石先生這種耿直的讀書人受不得這個氣,沒過多久就在氣憤郁悶中病逝家中,享年四十一歲。
事情到這里還沒有結束,沒多久有個叫孔直溫的讀書人利用宗教造反,朝廷抄他家的時候發現這人和石先生有書信往來,消息傳到夏英公耳朵里,夏英公一不做一不休再次上奏仁宗皇帝說石先生沒死而是被富相公派去了遼國。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