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像他們青松兄這般赤子之心的官員太少了,一個人兩個人行事端方只能惠及一方百姓,他想教書育人,能教出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都能算是為百姓謀福。
主要是他真的不擅長和官場上的人打交道。
他連自己家的人際關系都處理不好,官場上的關系網比家族更可怕,他還沒自大到覺得當了官就能萬事不愁。
在官場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得罪人,自己開書院沒那么多事兒,就算有人看他不順眼也沒關系,他是山長他說了算。
舊友見面分外激動,倆人秉燭夜談說了大半夜,周青松問出周勤對將來的打算后更不理解。
想開書院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春闈名次越好將來就越好招學生,不應該對春闈更加上心嗎?
周勤嘆了口氣,“有沒有可能,想在縣鄉辦學有秋闈的名次就足夠?”
大宋不只有繁華的京城,還有許多連詩書都不通的地方,京城州縣這種繁華的地方有官學教化百姓,官學覆蓋不到的地方才需要私
家辦學。
他又不是什么當世大儒,不和官學搶生源。
周青松聽的咂舌,“官學覆蓋不到的地方,豈不是要跑到山溝溝里去?”
周勤笑笑,“山清水秀陶冶情操。”
周青松吸了口氣,“山清水秀,換句話說就是窮山惡水,你成天游山玩水該不會就是在挑什么地方最窮最惡吧?”
周勤搖頭,“當然不是,要恰到好處的窮恰到好處的惡才行。”
他又不是圣人,太窮太惡太他也招架不來好吧。
周青松扯扯嘴角,“有區別嗎?”
周勤一本正經,“區別很大。”
以他多年游山玩水的經驗,越偏僻的地方越排外,他一個外人要在全然陌生的地方教書可能連書院都建不起來。
男丁是勞力,就算不受束脩也沒有那么多人家會放任可以干活的男丁去念書。
但這不是百姓的錯。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在連肚子都填不飽的情況下強求他們知書達理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會讓當地百姓逆反。
他自認為沒有讓百姓都吃飽穿暖的本事,還是找個條件沒那么差的地方辦學好。
周青松捶捶腦袋,靠在椅背上氣若游絲,“所以你游山玩水就是在挑建書院的地方。”
周勤眉眼彎彎,一條一條的數他的要求,“要風景好,要有名氣,要有足夠多的人丁,還要是官學沒有覆蓋到的地方。”
周青松兩眼無神,“你找到這種地方了嗎?”
周勤遺憾的搖搖頭,“太可惜了,并沒有。”
周青松:……
算了算了,天色不早了,他們該休息休息該干什么干什么,再說下去他怕他忍不住抓著這人的肩膀晃晃看他腦袋里到底都是什么。
說他不務正業吧,他游山玩水的時候還不忘考察當地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