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邊地帶地形破碎溝壑縱橫,交通要道都在河谷地帶,然而扼要者無法據險而立,據險者必失之沖要。
簡而言之,易守難攻之處無法阻擋敵人進攻,交通要道又無險可守。
大宋有不少堡寨修建在陡峭的山崖上利用山川形勢來自保,但是大部分還是選在平坦的河谷地帶。
既然不能靠堡寨抵擋西夏的攻勢,那就專注屯田。
小波西夏軍來擾就打回去,大批西夏軍來打就棄寨回城,反正西夏軍打不到城里去,等大軍撤了他們再回去收拾收拾繼續種地。
環慶一帶的堡寨基本上都建在河谷地帶,盡量靠近水源和地勢平坦的良田以便耕種,并且都有專門的通道通向河邊,不用離開寨子就能保證生活用水。
只要不打仗,只靠各州的屯田也能養活各州的兵。
可惜邊州即便不打仗也經常有小范圍的劫掠騷擾,一年到頭也沒幾天能安生種地。
自從大宋修建堡寨的目的轉為屯田,西夏的策略也從攻城變成破壞堡寨耕種屯田。
畢竟西夏朝堂上也有聰明人,他們的糧食運到前線不容易,宋人的糧食運到前線也不容易,只要兩邊的后勤都供應不上,他們攻不了宋,宋也攻不了他們。
本來兩邊戰況正陷入焦灼,大宋這邊忽然開始屯田來解決后勤供給,西夏肯定要想辦法搞破壞。
蘇景殊無聲嘆氣,對上游牧民族就是這樣,他們的田地不會動,敵人卻是來去如風劫掠完就走,擋得住是人員傷亡,擋不住是人
員傷亡外加一年的辛苦全白費。
邊地開田兩千頃,糧食收成甚至不如中原的十分之一。
往別處運糧也是困難重重,疏通好的糧道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又被西夏人占據,運往沿邊各軍的糧食經常有被劫掠的風險。
回頭和蔡大人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在特別偏遠的堡寨種點果實在地底下的作物,果實埋在地里,就算地面有馬蹄踩踏也無妨。
至于西夏人在運糧道路上劫掠,根本就是防不勝防啊。
不行,還是得想辦法把西夏滅掉,旁邊住了群強盜實在太耽誤他們種地。
蘇景殊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把慶州所有堡寨的情況摸了個遍兒,越看越覺得西夏不能留,那么多開墾好的地和那么多沒來得及開墾的地,全都種上高產的糧種能讓整個西北都失去餓死這個死法。
夜幕降臨,各營將士回營休息,堡寨只留巡邏的士兵。
狄青看著面前轉了一圈又一圈的機宜大人,感覺這小子不應該到經略司,他應該直接去轉運使管屯田。
不愧是司農寺出來的官,談起農事比談起軍事還火爆。
出去隨便拉個人都想把西夏滅掉,奈何滅國之戰不好打,他們只能一等再等,等到朝廷覺得可以打了再動手。
蘇景殊結束他的長篇大論,雙手拍在桌子上作最后的總結,“只要每座堡寨都配上足夠多的火器,再把屯田的范圍往前推到沙漠附近,滅夏指日可待!”
狄青嘆了口氣,“行了,趁西夏的先頭部隊還沒打過來趕緊去睡覺,過些天想睡都沒機會睡。”
仗還沒開始打他們這邊就先氣瘋了一個,過幾天打起來可怎么好哦。
蘇景殊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回到給他安排的房間也睡不著,拿出根據各堡寨情況畫出來的地圖繼續琢磨。
堡寨沒法阻擋西夏大軍,屯田也容易被西夏騷擾破壞,如此情況下大宋依舊鍥而不舍的增加堡寨的數量只能說明得到的好處比壞處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