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聞所未聞,偏偏尼尼亞又說得很篤定,顯然信仰虔誠。
若非昨夜所見,迪盧克絕對會建議他醒醒酒再說話,但現在必須要得知那種神秘力量的來源。好在根據這三言兩語的描述,名為悼歌詩人的“神靈”貌似十分無害。
迪盧克與溫迪對視一眼,狀若不經意地問“無意冒犯,為什么我從未聽說這位悼歌詩人”
正中核心。尼尼亞不禁對系統夸贊道好問題。
與聰明人交流的好處就在這里了,在他們的縝密推進下尼尼亞可以節奏穩定地一步步完善設定,甚至在一問一答的啟發下心血來潮添加新設定。
他有些愉悅,腦中的飛蛾也鼓噪起來,脆弱血管中豐饒的鮮血潺潺作響。
于是迪盧克與溫迪看見祭司拾起桌上屬于昨夜的空杯,這似乎代表恍惚的入迷重新占據僅存的清醒。
“他們所有的、外世的,皆應駐足于漫宿。”
最終他語調沉緩地如是陳述。
很好,又是一個聞所未聞的新名詞。迪盧克面無表情地想著,如果這一切純屬尼尼亞的憑空杜撰,那他無疑是一個天才的空想者、欺詐師,所編織的謊言連自己都深信不疑。
外世溫迪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
然而此時似乎有某種被他們的交談吸引而來的存在,探入皮囊,悄然而毫無征兆地篡奪了祭司的全部心神。那種改變不可說出,卻又無從忽略。
尼尼亞周身的低溫氣場隱秘演化,回旋滯留的嚴冬被提純。
“漫宿里先醒來的是我”他垂下眼簾聲音漸低,好似又要睡去,不知所以的朦朧囈語只能勉強聽清,“沒錯,一貫如此。也是我,要將他們喚醒。”
這話堪稱沒頭沒腦。
連系統都對他的新劇本捉摸不透,莫名有些心驚宿主,你在演什么啊
其實也未必全是演技的功勞。但那是系統必須三緘其口,諱莫如深的前塵往事。
你忘記了嗎
祭司血色淡薄的唇瓣柔軟地翕動,嗓音寄托于空氣戰栗的震顫最終觸及聚精會神者的雙耳,“每個世紀的第九十九年,漫宿的廳堂將陷入沉寂;而悼歌詩人,獨坐宴席。”
情況不對勁。迪盧克蹙眉正打算追問,就聽見尼尼亞自言自語似的繼續吐露那懸而未定的模棱兩可
“白鴿已被剝奪至盡。”
話語間祭司飲下杯中最后殘存的幾滴甘美酒液,一種陌生腥甜卻令絕頂寒冷侵襲入骨的笑意自深處浮現,“你或可期待將來能親手碾碎我,把我變成一把,碎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