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優雅地打開又合上,帶起一陣輕盈的裹挾著蒲公英微苦清香的風。
無聲無息,天使的饋贈二層不請自來的貓,以及原本占據兩張桌面的魔法剪刀頃刻間消失無蹤。
迪盧克面無表情走下樓,在客人們隱秘而好奇的打量中向同樣一頭霧水的酒保示意阻止酒館二樓營業的不利因素已經排除,隨即也再度匆匆離開酒館。
無他,風龍之淚還在遺失處等待,安歇的時刻尚且目不可及。
他所踏過的郊野中殘陽此時愈發地接近地平線,接近其盛大赤紅而漸趨黯淡的臨終嘆息。
另一側祖爾菲亞借力跳上酒館相鄰的城墻,一躍而下,再一抬眼綠衣的吟游詩人正笑瞇瞇守株待兔。當然,溫迪本就正大光明地站在城墻外果酒湖邊,而祖爾菲亞自認毫無刻意躲避的必要。
哦,細看湖面上還肉眼可見一道尚未融化的冰結之路,想必是祭司不久前通行的痕跡吧。
頂著溫迪了然的目光,祖爾菲亞耿直地重復了一遍剛才與迪盧克交代的至簡言辭“祭司要離開蒙德了,大概已經在前往璃月的路上。”
溫迪周身沐浴于色調溫暖卻肅穆凄冷的余輝中,輪廓朦朧而柔和,飄渺神性猶如光照射塵埃的時刻傾灑出這具滿懷眷戀的少年擬態軀殼。風沉吟著,“璃月啊請替我轉告尼尼亞,那里比世間磐巖更悠久的巖之神或許能解答關于時間與記憶的疑惑。”
貓沉默而認真地注視為蒙德獻上自由的風之塵世執政官。赤王先例在前,尼尼亞并不為祂的洞察而感到意外,倒是略微遺憾沒能得到更直接的答案。
“請仙典儀一年舉辦一次,也是一年中巖之神唯一露面的時機。”
溫迪頓住話頭,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祖爾菲亞這才確認他重新變回了熟悉的酒鬼詩人。詩人緊接著熟稔打趣道,“尼尼亞,還有祖爾菲亞你們已經缺席了太多啦,這次可不要再錯過咯”
真是模棱兩可的調侃。
換做任何其他馬甲都必然要追問的,但貓總是吝于思考這類毛線團般越滾越雜亂的謎題。他的信仰即是每一次重鑄中不斷變強的力量,足以斬斷世間最紛亂難解的戈爾迪烏姆之結。
于是祖爾菲亞點了點頭,“我記住了。謝謝再見。”
注意到某人的視線開始明晃晃地規劃退場路線,溫迪的笑容更加輕松,揮揮手走向城門的方向,“再見,我姑且會想念你們的冰鎮蒲公英酒可是別具風味呢。”
尾音瀟灑至極,合該有琴音作伴。風精靈所過之處,恣意生長的蒲公英草種絨毛般紛飛。
目送那抹綠色身影遠去后,祖爾菲亞輕巧地沿著消減至幾乎薄如蟬翼的冰層掠過湖面。他須得加快速度,祭司那邊似乎遭遇了一些不尷不尬的小問題。
待行至對岸林中,疾行間身后黑影鼓震著急不可耐探出一顆巨大的屬于猛獸的頭顱,獠牙寒光森森,然后是雄健有力威風凜凜的軀干與四肢。
赫然是一只幾近一人高的劍齒獸,獅子匠的造物,可惜像它的主人一般未能持有全部力量。
祖爾菲亞敷衍地撫了撫劍齒獸謙卑低垂的大腦袋,便驅使它循著祭司的方向跑走,而他本人則轉向連綿密林。
那里殘陽無暇顧及處,不如何時安靜佇立著一位特殊的旅人。
純粹的金發藍眼,右眼及部分臉頰覆有深藍色面具,一身制式繁復的禮裝,黑為底色,深藍點綴,獵獵披風內面如同蘊藏星河流轉坎瑞亞末代宮廷衛隊隊長,“末光之劍”戴因斯雷布,亦是家國破滅背負不死詛咒的拾枝者。
四目相對,對來者陌生的貓耳少年無比坦然,阿拉卡城的剪刀安分躺在觸手可及之處。他率先打破沉默,以漫不經心的自我介紹作開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