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金衍也沒有料到,李金瓶傳授的無名刀法竟有如此威力,方才那一刀,不過是這些時日來,他與李傾城、趙攔江拆解招式時一個自然反應而已,結果一刀取了張金水的首級。
當然,其中有張金水輕敵的成分,但這一刀詭異的角度、對時機的判斷和把握卻也是恰到好處。
若快一分,木刀便劈與張金水鬼頭刀相格,木刀對鋼刀,自然討不到什么便宜。
若慢一分,張金水換過氣來,就可以從容變招,從而躲過這致命一擊。
他這一刀出現的位置,恰好是張金水刀勢用盡,收勢不穩之時,就好像是張金水揮舞著大刀,靠慣性撞上木刀一般。
一切,玄之又玄。
一切,在毫厘之間。
趙攔江是用刀高手,外行看熱鬧,外行看門道,就連他也對這一刀嘆為觀止,忍不住贊道:“好刀!”
玉面貓屠千嬌神色凝重,望著蕭金衍,她沒有看透蕭金衍武功,本來只以為是尋常的知玄境武者,可張金水的死太過突然,讓她不知所措。更何況,蕭金衍身后,還有趙攔江、李傾城二人。
屏風之后,許軍師對樊小星耳語幾句,疤面屠夫樊小星走了出來,沖屠千嬌搖搖頭,道:“我們先生覺得,今夜之事是一場誤會,一切皆因張金水而起,既然張金水已經伏誅,誤會也就解除了,想請三位去后堂喝一杯。”
蕭金衍這才收了木刀,朗聲道,“我們是來討人不是討酒喝的,把李老爺子放了,咱們跟善水堂井水不犯河水,江湖再會。否則,殺一人也是殺,殺一百人也是殺,梁子結下了,我們也不怕撕破臉。”
樊小星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若不是許軍師有吩咐,他早就出手了,他也不明白,為何許軍師對這小子如此懼怕,不過對軍師命令,他執行起來也絕不含糊,對善水堂眾人道,“放人!”
李大準被幾個人攙扶著帶了上來,只見他全身是傷,臉色萎靡,顯然是受了嚴刑拷打。
李傾城、趙攔江上前扶住李大準,李傾城向他體內渡入一道真氣,李大準臉上才有了些血色。
還好,李大準受得只是皮肉傷,只歇息幾日,并無大礙。蕭金衍又對疤面屠夫道,“那銀子的事?”
樊小星冷聲道,“你還真敢要那三十萬兩銀子?”
蕭金衍說你們放李老爺子出來,銀子我們自然找他要,但那一百匹蘇錦,怎么也得值個千八百兩,不能就這么算了。
樊小星命人取來一千兩銀票,交給他們,“多出來的幾百兩,就當是給李老爺子看傷了。”
蕭金衍豎起大拇指,“上道。”
趙攔江背起李大準,與蕭、李二人離開了善水堂。
許軍師從屏風后轉身出來,臉色陰鶩。疤面屠夫有些不解,“軍師,為何不讓我殺了他們?”
許軍師問,“你有把握?”
疤面屠夫道,“我與屠千嬌聯手,有十足把握。”
許軍師道,“你有把握殺了他們,我卻沒有把握救你們兩個的小命。”
疤面屠夫一頭霧水。
許軍師當然不會告訴他,他早已認出了蕭金衍,而從揚州那邊得來的消息,圣女東方暖暖曾與他同行同住十余日,教內一些流言蜚語早已流傳起來。
你殺了蕭金衍,若真如傳聞中那樣,誰能保證你一個疤面屠夫,能活著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這件事,變得有些棘手。
好在,圣女和酒狂任鵬舉已在趕往九江城的路上了。許虛需要做的,只是將他們拖住即可,剩下的事,交給圣女去做吧。
……
李傾城腦海中不斷模擬蕭金衍那一刀的軌跡,確信自己在當時情況下,也做不到這一點,問:“剛才那一刀,你怎么做到的?”
蕭金衍道:“可能是運氣吧,當時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似乎將張金水那一刀全部招式映入腦海之中,下意識揮出的一刀而已,讓我再來一次,恐怕做不到了。”
趙攔江也道,“這無名刀法,確實有些門道,不過幾日,便覺得刀道境界又提升了一個等級。”
李大準悠悠醒了過來,見伏在趙攔江背上,驚道:“趙四、蕭大、李三,你們怎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