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天祿這一計策過于毒辣,置十幾萬征西軍生死不顧。戰爭殘酷,趙攔江也曾在戰場上拼殺,但那是他作為軍人一種本職,他只需要服從命令。一旦到了宇文天祿這地位,所作的便是決策與選擇,這比廝殺更令人觸目驚心。
宇文天祿道,“你是唯一能夠阻止此事之人,做與不做,任你選擇。”
趙攔江思索再三,接過了玉匣,轉身就走。
宇文天祿道,“你不想為你家人,還有定州百姓報仇?”
趙攔江道,“今日你救我一命,我不殺你。他日再見,必將刀劍相向。”
宇文天祿淡淡道,“今日不殺,他日你便沒有機會了。”
“未必!”
宇文天祿望著趙攔江背影,覺得此人跟自己年輕時有些相似。
方才他與趙攔江的話,只說了一部分,也是當日他與皇帝南陵奏對的那一部分,這個計劃,他曾經推演過無數次,一旦啟動,根本沒有停止的機會,十幾萬大明軍,恐怕將要損傷慘重。
既然如此,那么這個“千古罪人”、“人屠”的罵名,由自己來抗住就是。
這些年來,他小心翼翼,唯恐引起京城那人的疑心,甚至不惜自潑污水,不愛惜名聲,遭受朝野之間的辱罵。哪怕將來死后,在史書中之中,他的名字,也將會出現在《佞臣傳》中。
登聞院的李瘋狗與他斗了二十年,看似如亂咬人的瘋狗,但心思之縝密,無人能出其右,宇文天祿看不慣李純鐵,但并不妨礙對他的欣賞。
皇宮之中坐龍椅上的那人,二十年來,將平衡之術玩得爐火純青,李純鐵、宇文天祿,兩人在朝堂之上也是你爭我奪,皇帝作為考官兼裁判,一會兒敲打這邊、一會兒幫襯那邊,維系著一股權力的微妙平衡。
這件事之后,李純鐵與宇文天祿,必將是二留其一。到時候,卻不知這位皇帝,將又會扶持起哪一股勢力,來打擂臺賽呢?
是最近得寵的那位臻妃?她雖是西楚進貢之人,但深得皇帝寵愛,雖然朝廷命令禁制,不得大臣與后宮有來往,但是通過宦官,還是有不少人巴結上這位權貴,找這位臻妃不時的吹幾句枕邊風。向來嚴禁后宮干政的皇帝,似乎也能將這小風聽進耳中,這不太符合皇帝的一貫作風。
不過,宇文天祿前不久聽到一則荒唐事。
一月之前,皇帝微服私訪,在昌明樓吃酒之時,遭到了幾個小混混的欺侮,被一個叫做裴如意的江湖女子搭救,此女子是前不久遭滅門的春風夜雨樓主的獨女,至今也不知自己救下的是當今陛下。
如今皇帝在京中為那女子租了一處宅子。
宇文天祿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的大明天子,當年為奪皇權不惜滅兄長滿門的永王殿下,竟真如勾欄瓦舍中話本家講的故事一般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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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晚臺風過境,九級大風,特大暴雨,鬼哭狼嚎,整個地下室都淹了,問題是這才剛開始,一直到明天晚上。不說了,抗洪去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