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還有心嗎?”
這句話不急不慢,卻字字如鋼釘一般,扎入了朱立業心中。他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李純鐵道,“大逆不道。”
聽到這句話,李純鐵笑了。
這才是朱立業的真實想法吧。
“陛下身為百官之父,萬民之父,雖身居至尊,卻被困在京城之中,二十年不肯出京城一步,陛下在擔心什么?”李純鐵問道,“怕天下萬民的悠悠眾口嘛?你當熱不管他們的死活,你在乎的只有自己。你害怕是書劍山上的人來找你算賬。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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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你給他們承諾什么!”
朱立業道,“是他們先毀了承諾!朕臨位二十年,天下一統、民強國富,又以威武之師震懾萬國,難道朕做得不夠嗎?難道朕做得不好嘛?”
朱立業的情緒有些激動。
“朕之所求,不過是千秋萬代。他們不過是外來戶,憑什么對朕指手畫腳,什么君主立憲,什么三權分立,沒有了朕,這個大明,早就亡了!”
李純鐵道,“君子信之以諾。”
“朕是天子,不是君子!”
李純鐵又道,“先帝在位時,天下百姓萬萬戶,人六萬萬,一場靖難,十室九空,朝初之時,只剩兩萬萬,二十年后,才勉強到四萬萬,這就是陛下口中的太平盛世。當初,陛下舉旗之時,是何等意氣風發,等掌奪大寶,卻又出爾反爾,陛下讓我如何再信你?”
“所以這是你勾結宇文天祿的理由?”
李純鐵道,“在招搖山之前,我并不知那件事。之是招搖山上,有些話說明白了,事情也就理清了。”
“好,那朕就告訴你,朕已命大將軍截半山率二十萬兵馬,去圍攻定州,一月之內,血洗定州!”
李純鐵問,“就如二十二年前一樣?”
朱立業氣呼呼道,“屠一次也是屠,屠兩次也是屠,并無區別。”
李純鐵豎起拇指,“陛下好手段。”
“我再問你一次,朱厚逸在哪里?武經在哪里?”
李純鐵道,“前朝太子之事,一直都是宇文大都督在為陛下辦事,陛下所問非人,我回答不了。至于武經,當年陛下在京城以驚神陣殺書劍山使者之時,我并不在場,也回答不了。”
“哼哼。”朱立業桀桀冷笑,“你倒是推脫的一干二凈。好,朕就告訴你,這兩件事,朕都已有了答案,今日前來,只是想試探你,是不是還跟朕一條心,是不是還念及這些年的情分,李愛卿,你讓朕很失望。”
李純鐵依舊波瀾不驚,他知道這句話也是試探,若他早已有了答案,以他的性格,自己絕對活不過第二日。
一個連自己親兄弟、親侄子都敢殺的?人,哪里還會有情分?當得知宇文天祿在定州之事后,連給他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下密旨格殺,哪里還會有情分?
天子、國君,早已不能以“人”的標準來度量之。
他淡淡道,“陛下怕是依舊不知。”
李純鐵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而唯一關心的人,也已經安排老朋友將他置身事外。
這種不咸不淡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朱立業。
他隨手取下紫龍冠,扔在了地上,“好,朕再告訴你一件事,當年你去東海平亂,亓天秀在府上被人強暴,含恨自殺,事后朕殺靖遠伯一家三十六口為你報仇,你可還記得?”
李純鐵終于動容。
他的一生,無愧天地,但卻愧對一人,正是他此生唯一的紅顏知己。當年他落魄江南,心灰意冷準備自殺之時,是亓姑娘一飯相贈,將他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后來陪著雍王南征北戰,這位亓姑娘也是不離不棄,唯一一次分離,卻是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