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芷寧微有些出神的時候,聽到謝宛寧柔和的聲音說“這些事,實在是多勞煩你了。”
謝芷寧這才回過神來,不再去想那個荒謬的問題。就憑謝昭寧的修養德行,如今的聲名狼藉,哪家的好兒郎會想娶她為妻呢她這想法當真是可笑。
她也道“姐姐客氣,姨娘曾說過,你我都是一條繩上的。只有合在一起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妹妹為你做什么,都是應該的。”
謝昭寧這一夜的睡眠倒是沉穩許多,并未再做噩夢。只是她一貫睡得不多,又習慣了早起。因此也不過是在卯時就睜開了眼。
只見帷幕已經是半挑開了,能看到半挑開的槅扇外,天已經是深藍,幾點寒星散布,青塢和紅螺站在院子里,指揮著丫頭女使們清掃落葉殘枝。
看來昨夜下過了雨。
已經過了卯正,她們為何沒喚自己起床
謝昭寧覺得頭有些沉悶的痛,想來是得了風寒。她坐起身來,用手試了下額頭,似乎是有些發熱。
謝昭寧喊了青塢的名字。
片刻后,青塢撩開簾子和帷幔走進來,手里還擎著一盞燭火,道“娘子您多睡會兒吧,方才東院那邊來傳話了,說今日所有娘子的進學和請安都免了。”
謝昭寧記得以往在謝家的日程。若非初一、十五,或者節慶這樣去給周氏請安的日子,謝家的娘子們都要在歸風堂進學,再去榮芙院給姜氏請安的。
謝家是書香傳世之家,一貫重視兒女的教學,規矩也十分嚴格。
哥哥謝承禮如今在邊關打仗不說,蔣姨娘庶出的兒子謝承義,年不過十歲,送去了國子監進學。剩下的幾個姐妹都在家中進學。要學女訓女戒,寫得一手漂亮的字。不可只做那無知粗婦,說出去不像書香門第家出去的娘子。
謝宛寧和謝芷寧都在這樣的教導下長大,謝宛寧八歲就會吟詩,十二歲就能寫得一手漂亮的顏體,十五歲就能作詩,還能彈得一手箜篌。已是賢名在外的才貌雙全。她的字還得到過平陽郡主的賞識,在高家的瓊華宴上認她做了義女,由此地位已與普通閨閣女子不同,在汴京圈中亦是頗受追捧,父親甚是與有榮焉。
而謝芷寧略遜色一些,卻也能識得字,品得詩,比別人家的嫡女也不差。
不過謝昭寧卻是例外,她在西平府的時候,大舅舅也曾教人請她識字斷文,但她哪有那樣的耐性,也沒有人來管她。不是溜出去騎馬,就是捉弄了先生,氣得先生稱病不肯來教她。西平府合適的先生也不多,久而久之,謝昭寧自然不學無術。
回來后,謝昭寧并非不想好生學。只是謝家規矩極其嚴,不得遲到早退,再加之女先生也對她很是嚴苛,久而久之,她便不愿再去學了。
這落在了父親等人的眼里,更是她本就沒有學識,還不精于學的證明。
謝昭寧皺眉,請安免了也是有的,依謝家的規矩,怎會連進學也免了
謝昭寧從拔步床上下來,道“也是睡得差不多了,不必再睡。”她看向青塢,直接問道,“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