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了二人此事,青塢便給謝昭寧打了水來梳洗。
謝昭寧看著槅扇外漸漸暗下來的夜色,亮起的風燈,想著府中之事。
謝宛寧和謝芷寧只是略微被她打壓,并未真的傷及筋骨。她今日真正的目的,是讓母親對她印象好轉,她要將母親轉到她這邊來。
否則父親對謝宛寧等深信不疑,背后還有蔣姨娘虎視眈眈,她也實在孤掌難鳴。
其實以前她和母親不是沒有過好轉的時候,但是很快,母女二人的矛盾就會越發的尖銳起來,又吵得不可開交。她要修繕和母親的關系,讓母親全然地信她。不能再讓母親與她離心,致使那些人能將她們逐個擊破。
謝昭寧看旁邊方才姜氏讓人送來的東西,幾盒上好的燙傷膏,吩咐青塢道“叫廚房燉上一碗黨參烏雞湯,明日給母親送去。”
青塢應喏去吩咐。
雪柳閣中仿佛已經安靜了,唯獨偏門的屋檐下留了一盞豆點大的風燈,叫風吹得晃動,有個小丫頭在守夜,靠著梁柱打瞌睡打得頭點地。
一個渾身裹在玄色斗篷里的身影靠近了,她竟是獨身一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風燈之下。
可這樣的動靜已經把小丫頭給驚醒了,她道“誰來了”
那個斗篷下傳出一個低柔的女聲道“是我。”
她雖沒有露面,但那小丫頭卻似乎立刻明白了過來,連忙讓開了路。
轉過一座梁橋,便看到雪柳閣五間的主屋,主屋里還點著燈,在朦朧的夜色中透出暖黃的光芒,此人提步往里走,守著的兩個女使自然也不阻攔。等入了屋子,只見謝宛寧正靠在美人榻上看書,伺候她的孫姑自她三歲回府就跟著她,最是熟悉她的習慣,因此燭臺都點得亮亮的,叫謝宛寧好看得清書頁。這燭光將謝宛寧的臉照得如同瑩玉一般微透,微攏的長睫烏黑如墨,雪白的腮線,那紅疹已經褪去得差不多了。
此時謝宛寧抬頭,便是美人活過來了一般,她的聲音在人后透出一種懶散的慵懶,并不像人前那般溫和,道“芷寧,你來了。”
來人摘下了帽帷,叫暖色的燭火一照,果然是謝芷寧。此時她未佩環釵,發亦只是松松一挽,臉上的表情甚是深沉,與平日里有些柔怯的她并不一樣。問道“姐姐身子如何”
謝宛寧回道“尚可,喝了藥已經不癢了。”又嘆道,“今日倒是差些連累了你,幸而成功讓你脫身。你可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謝芷寧道“卻也不知,她說是無意遺失被謝明珊撿去,傻了我才信她這話。只是前幾日她還聽從于我去奪花冠,應該不會這般快懷疑我。”眼睛微瞇道,“等我解了禁足,再去試探她一二吧,姐姐莫心急。”
謝宛寧便是一笑,道“這是自然的,你我姐妹之間怎需說這些。我等你就是了。”
謝芷寧看著謝宛寧在燭火下笑的模樣,甚是嬌美。
她突然想起謝昭寧的模樣,她的膚色如冰雪般,唇不點而朱,尤其是一雙極其波光瀲滟的貓瞳,若是認真看人時,有種攝人魂魄的驚艷。只是平日她為人太惡,竟沒人意識到她生得有多好看。叫她這樣的美人全心地看著,恐怕極少有人不會愛上她。
沒有人意識到這點。謝芷寧是家中最常與之相處的人,所以當她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是心神慌亂的。蔣姨娘曾對她說過,她才貌并不算佳,可是謝宛寧不同,憑謝宛寧的才貌,日后高嫁是遲早的事,前途無可限量。
那么謝昭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