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寧見謝宛寧仍然注意著那枚玉環,看了兩眼,才同高雪鳶、謝明珊一起去花廳進膳了。她知道謝宛寧恐怕是根本未將她放在眼中,并不在意她是否參加這件事,眼中只有如何得到那枚玉環這一樁事罷了。倒是高雪鳶和謝明珊還多看了自己幾眼,眼中盡是譏諷。
她們三人走了之后,場中響起議論之聲。
“聽說宛寧娘子的擊鞠是最好的,她馬術控制得好,捶丸也能一次便中”
“如此來那玉環豈不是確鑿了是宛寧娘子的了別人還參與個什么,不過是陪跑而已。”
“還是昭寧娘子最是自取其辱,上次捶丸,她連馬都怕呢。她還能取得頭彩不成同是謝家嫡出的,我看真是云泥之別”
謝昭寧自是并不在意這些評價,她看謝明若還停在原地,似乎在出神,笑道“想什么呢,已經快是正午了,你并不餓嗎”
拉了這小豆丁朝著花廳的另一側走去。
她想著前世最后的經歷,就想對這個小豆丁更好一些。謝明若實在是性子怯弱,她記得她后來嫁了個丈夫,她柔順恭從,丈夫對她亦并不好。她想讓她更明朗起來,庶出又如何,難道庶出就真的不如嫡出嗎。
謝明若卻很是擔憂,小聲地道“昭寧姐姐,我沒有關系的,你還是不要去比了。”
謝昭寧看著她還稚嫩的眉眼,卻笑說“你便等著看,姐姐如何讓她給你沏茶賠罪的。相不相信姐姐”
謝明若看著她的眼神明明仍然憂心忡忡,卻緩緩地,從她細嫩的喉嚨里擠出自己也不相信的兩個字“相信。”
謝昭寧笑得開心,看來小豆丁雖是有些盲目地喜歡她,卻還是有理智的,又摸了摸她的雙丫髻“走吧,吃了飯再說。”
看到昭寧姐姐摸過來的手,謝明若雖還有些害羞,卻挺直了背脊不再躲避了。
待簡單地吃過了宴席,眾郎君娘子們都到了東秀謝家隔壁的擊鞠場。
這個擊鞠場并沒有城外的擊鞠場大,卻是汴京的娘子郎君們擊鞠最常來的去處。
寬闊的草地,還帶著新生的嫩芽,草地兩側是兩扇新漆木門,木門下開月洞,便以擊入洞中為勝。旁邊的馬廄中養著十匹各種各樣神駿的馬,再另一旁則搭建了涼棚,是擊鞠時郎君和娘子們休憩之地。
堂祖母余氏也被女使們扶著在主棚入座了,夫人們多去了牌九,擊鞠這樣年輕人的活動,便是各家的郎君和娘子們來得最多,也紛紛入座了各棚中。堂祖母兩側的棚中,一邊坐著高雪鳶,另一側卻遲遲沒有人入座。說是本來為顧家留的席位,人家顧三郎君后面都不再露面了,自是空著。許多還渴望能再見到顧三郎君一面的娘子都極是失望。
而謝明若也來到了棚外,余氏是再和藹不過的人,對庶出的孫女也疼愛,笑道“明若到祖母這里來坐吧”
謝明若猶豫了一下,到了祖母跟前坐下,祖母也遞過一碟果子叫她吃。感受到旁邊高家娘子瞥過冷淡的一眼,她接過祖母遞來的果子卻無心吃下,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場上,著急得心快從嗓子眼冒出來。
而高雪鳶自然是等著看好戲的心態,她已經讓女使們捧出了瓜果點心,等著看謝昭寧出丑了。
此時場上鑼聲陣陣,兩側的仆從將馬廄的圍欄打開,幾位要參與比試的郎君和娘子們牽著各自選好的馬入場了。
只見三位娘子走了出來,走在前面的自然是謝明珊,她穿了件水紅色的窄袖羅衣,長翰靴,是特地去換了騎裝。謝宛寧則著一件淺粉色褙子,但是換了束袖和攀搏,粉色的裙裾飄動之間,襯得她清麗動人。隨著她的登場,場中郎君們也響起一陣議論聲。
隨后謝昭寧出場,她著一件碧綠的窄袖羅衣,長發綰成圓髻,以珍珠簪固定。在擊鞠場獵獵的風中,越發襯得她膚白勝雪,眼神疏離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