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姨娘頷首道“這便好,日后你不宜出手,仔細反倒是叫謝昭寧拿住了把柄。何況老太太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她并非關鍵,關鍵的還是姜氏,倘若能將姜氏除去,這才是一勞永逸,那謝昭寧便也不足為懼。日后我做了主母,你也能再度成為嫡長女”
蔣姨娘眼中閃過一絲幽光,又仿佛只是映照著燭火,不過是盈盈的波光罷了。
謝宛寧仰頭看著蔣姨娘的臉,細嫩的臉上仍有濕潤的淚痕。
蔣姨娘才露出了笑容。謝宛寧就問“那姨娘有什么法子嗎”
蔣姨娘將杯子輕扣在了桌上,道“姨娘自然有法子,正好利用此次之事一箭雙雕不僅要除去姜氏,還要把謝昭寧也再次打入谷底,我要叫他們再度厭惡了她,決不能讓她威脅了你的地位”
聽蔣姨娘這般說,謝宛寧臉上閃過一絲希冀她知道姨娘手段極高,但姨娘究竟能用什么法子不過既然姨娘這般說了,她自然是相信姨娘的,而姨娘也從來沒叫她失望過
她道“姨娘,您說什么,我都聽您的就是了”
蔣姨娘繼續道“只是需要你再做些努力,我們需要將謝承義拉過來,叫他到時候能助力于我們殺人誅心,才是最痛入人心的”
謝宛寧點了點頭道“姨娘盡管說,我都去做就是了”
此時的風宣堂,謝承義還惦記著母親的病,在連夜給母親配補藥。
他年少的時候,也是跟著姜氏學過藥材的配伍,配出一些簡單的補藥沒有問題。
他拿著一桿纖細的銅稱,秤盤不過是巴掌大,那襯托也不過比核桃大一些,正在仔細地稱藥。謝昭寧送給他的一張八仙過海紋樣的黃花梨的圓桌上,擺著十多個小笸籮,他用一只小簸箕將笸籮里的藥舀起來,放在秤盤里稱量,一邊喃喃道“當歸三錢,半夏三錢,五味子二兩”又道,“地黃,燭火湊近些”
這里的地黃卻說的不是一味藥了,而是他的貼身小廝,取了名為地黃。謝承義還有幾個小廝,分別取了大黃、黃連、黃精,因此地黃想想自己的名字,覺得也還好。
越是細小的稱上,稱桿上的刻痕就越是難認,地黃小心地將燭火湊近了,照著謝承義認稱,忍不住道“大郎君
,您明日就要去右衛任職了,何必辛苦自己熬夜配這補藥,您囑托了范醫郎來配,豈不是能配得更好些”
謝承義卻白了他一眼,道我長年不在母親身邊,如今母親病了,我是自然要盡孝的。我親手配的,跟外面的人配的,如何能一樣呢明兒個你寅時就要叫我起床,我好熬了藥給母親送過去”
謝承義正在稱藥,這時候,一道聲音在門口響起“我可擾了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