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并不假,她覺得自己前世學棋是三天打魚兩天曬,雖有天分卻未曾好生學過,著實是浪費了。她想彌補曾經的遺憾,想跟著先生好生學棋。何況在棋藝上,能拜個良師是如何重要,那些隱世不出的高人,若想求了他們教棋,光是銀錢還不夠的,甚至為奴為仆也有的。
只見沈先生卻站起身來道“多謝了,只是我因要科舉,時常得去會館中,同旁的舉子討論文章制藝,恐是沒那個空閑做你的先生的,賬房亦是如此,承蒙你的美意了”
沈先生的拒絕卻是在她情理中的,前世沈先生也不是那等隨意收徒的人。雖她展示了自己的天分,但不知是她去了多少次,才答應教她的。
謝昭寧自然并不會因此放棄。但是現在沈先生拒絕了,謝昭寧也不會在此時強行勸說。她道“先生不答應也不可,葛掌柜是那附近的里正,周圍住戶若是有事,葛掌柜也會受牽連。先生若暫時不想做我的教書先生,那也要答應我,每逢三葛掌柜便要親自給先生送束脩用物來,先生便不能拒絕了”
沈先生似乎正欲同她說什么,謝昭寧卻在抬頭之間,看到不遠處樓閣的角落中,似乎銀光一閃,且正朝著沈先生的后背。她立刻將沈先生拉開,并道“小心”
她自己卻站在了暴露之中。
沈先生面容錯愕,似乎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謝昭寧心道先生武功雖高,但估計還是初入此行當,竟對這些危險沒有察覺
她立刻拉著沈先生靠墻而站。這個
角落,縱使樓閣之中有人,也是看不到的。謝昭寧卻想,并不能就這般算了,此人應是方才那些人的同伙,知道沈先生殺了人,來殺沈先生的。她若是不能解決此人,他們走出去也會被箭所傷。
沈先生好像要說什么,她卻輕聲道“先生先暫別說話”
她的目光在院內逡巡,這院子原來的主人似乎是個練武的,院中另一角除了條凳之外,還堆著不少已經腐爛的木質刀具,落著許多枯枝樹葉,自然這些東西是不能用的。
突然間,謝昭寧眼睛一亮,她看到那些倒塌的刀架下竟藏著一把竹制的弓
且那弓的位置靠墻,過去拿亦是沒有危險。
謝昭寧悄然走過去,從刀架堆疊下將這把弓拿起,竹制堅韌,經過多次殺青后不怕腐蝕,雖有些臟污,卻并不影響用。昭寧又試了試弓弦,這弓弦是牛筋所制,亦是能用的。
她再往下草垛下一摸,果然摸到兩根弓箭,弓箭整體亦是竹制,箭頭卻是鐵制,已經生銹了。這個謝昭寧熟得很,以前她老是偷大舅舅生銹的軍械來玩。她只在地上的青石板上將這箭頭磨了片刻,便將此箭尖磨得寒光森森,銳氣逼人,隨即悄然隨著槐樹投下的影子走出來,憑著她多年狩獵的經驗判斷,對著方向銀光的方向,瞬間將竹箭射出
隨之,謝昭寧聽到了入肉的沉悶聲,緊接著是轟然倒地聲,雖不知射中了哪里,料想定是要害了。謝昭寧送了口氣,握著竹弓退回院子的墻角下,一抬頭發現沈先生正看著自己。
她道“先生看著我做什么”難道是好奇她會弓箭她搖了搖手中的弓道,“是我在西平府的時候學的。”
沈先生卻沒有過問她弓箭之事,而是問她“你方才為何要救我”
謝昭寧笑了笑道“這有什么,一開始也是先生救了我啊”
沈先生卻道“我本就想殺那人,救你不過是順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