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的正是方才沈先生的背影一閃而逝的路,昭寧聽此,想著找藥要緊,便帶著樊星樊月朝著這巷子中走去。
誰知剛跨入這條巷子之中,她就頓感覺到了一陣鋒利而危險的殺機
昭寧年幼時同青塢出門游玩,曾被黨項人抓過,便是那次刺激了她第一次眼盲發作。至此后,她對殺機便有直覺般的反應。
來不及多說,昭寧一把拉起樊星樊月往后跑去。刀光劍影之間,兩側窄墻之上竟躍出十數個穿著粗衣的蒙面之人,朝著三人襲來樊星樊月畢竟是跟著軍中習過武的,她們兩腳便將最近之人手中的刀踢飛,飛快地從地上撿起刀來,邊護著昭寧邊往后退。
這時候又從她們背后躍出一群人,竟與這些人對陣在了一起,這些人卻穿著布衣,每個人都戴著斗笠,只能看清一半的臉。個個都下手凌厲,毫不留情。
謝昭寧不知是怎么回事,光天白日的,這些人怎會如此行事但她們也顧不得這么多了,她與樊星樊月二人對視一眼,三人立刻朝著巷子口跑去。樊星樊月朝著一條巷子跑去,謝昭寧被沖出的布衣之人一擋,只能朝著另一條巷子跑去。
昭寧想跑到人多的去處,這幫人總不至于追過來吧
但剛跑幾步,穿過一大片,如瀑布般垂瀉而下的紫藤花,她卻看到前方一個站在路邊,穿著布衣的高大身影,似乎正仰頭凝視不遠處,不是沈先生還能是誰
昭寧想著背后那兩群混戰之人,只怕他們若是追上來,先生會有性命之虞連忙對他道“先生,你快同我跑,后面有危險”
沈先生看向她,他仍是那副端然的模樣,可神情似乎與那夜她初遇他時不同。他眉頭微皺,開口問道“你怎的在此”
昭寧心道,你還問我,我卻也想知道,你一個準備科舉入仕的讀書人,到這瓦子里來做什么謝昭寧聽到背后金戈之聲更近了,而沈先生卻還一副絲毫不覺危險的模樣,心里一急,顧不上男女大防了,道“咱們先脫了險再說”
說罷拉著沈先生的衣袖便往前跑
兩人穿過許多彎折的巷子,上次是燈會焰火,這次是青天白日被人追殺。昭寧只聽背后刀劍聲相交成一片,不知是否是方才那群粗衣之人沖了過來。先生任她抓著他轉了兩條巷子,穿過巷子上伸出來的各種樹的枝椏,百姓們晾曬的衣裳,到了一個三岔路口。可謝昭寧卻頓住了。
巷子的盡頭竟圍攏過來無數的著粗衣之人昭寧想著是否立即后退,但是回首一望,只見來的那條巷子也涌來了粗衣之人原來是落入了他們的包圍之中
昭寧卻未曾看到,身后的沈先生見此情景,看她的眼神陡然銳利起來。
同時做了個手勢,已埋伏好的禁衛軍便將弓弩放下,隨時等著射殺敵人的指令。
而在更遠些,昭寧沒看到之處,那些粗衣之人流竄于街巷之間,暗巷中還有無數的禁衛等候,千軍萬馬一般,訓練有素地將悉數這些人拿下,無數的緝捕和鎮壓正在發生之中。
昭寧眼前只有那么兩撥人,腦子里閃過很多念頭,一是想著該如何脫困,二是想著這些人明顯不像是普通的劫匪,她與這些人素未謀面,他們為什么要同她過不去
眼看著這些人越來越逼近,昭寧左右一看,卻是正巧,這巷子的圍墻上有扇木門,門竟是虛掩的,想必是某個民居的后門。且不遠處,方才與這些粗人之人纏斗的布衣之人也在緩緩靠近中,便道“先生莫急,咱們暫且避一避再說吧”拉著沈先生進了民居中,將桐木門合上,木門的鐵栓也扣上。此時那些布衣之人終于涌了上來,外面打斗聲不停傳來,且還伴隨著沉悶的撞門聲,昭寧想這鐵栓也支撐不了太久。她看了看,這院中荒廢許久,堂屋似乎已經破損,檐下雜草叢生,木窗也掉了好幾扇,但總歸還是比空無一物的院子更能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