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么會在此,自然是讓顧三郎君顧尋帶過來的。
她在家中得知結果,便立刻想來見一見顧思鶴。但是憑她的身份,若是登上顧家的門拜訪,自然是不可能看到顧思鶴的,說不定只會讓顧家的門房將她轟出去,畢竟在她來的路上,至少在門口見著十多輛等著看看顧思鶴的馬車,里面坐著的都是各家娘子,等著顧思鶴露面。
找顧思鶴很難,可是找顧尋很簡單,他與謝承義同在右衛當差。
她派人請了顧尋到藥行來商議,顧尋聽了她的來意后欣然同意幫忙,但卻告訴她,帶她進顧家或許容易,可是悄然進去不被人發現卻很難。顧尋因此想到了演武場,他可以通過偏門將謝昭寧帶進演武場,顧思鶴可是每日都會來的,到時候謝昭寧在此便能遇到他了。
昭寧沉默,雖覺得有些旁門左道,但總不會不妥。便同顧尋一起來了顧家演武場。
他本應陪著謝昭寧在此等候,可他偏偏得了某個小娘子的傳信,說生了重病,一定要他去看她。顧尋立刻牽腸掛肚起來,竟只留了個小廝陪著謝昭寧,自己迫不及待地去私會小娘子去了。半刻鐘前,那小廝肚疼去如廁了,此處便只剩下謝昭寧一個人在等。
眼下她都不知自己該怎么出現在顧思鶴面前,如何解釋自己到了他家演武場來這件事。
可兩人已經越來越近了,昭寧甚至聽到了他們談話的聲音。只聽顧思遠說“阿鶴,你還是不要浪費時間在那些旁門左道上了,聽父親的話好生習武讀書才是正經。”
隨即是顧思鶴漫不經心的聲音“我與兄長一同長大,兄長何時見我喜歡過什么習武讀書了我就是喜歡旁門左道,也絕不會聽顧進帆的話,兄長不必再勸了”
昭寧聽到這里,心里微動。上次相遇,她便知道顧思鶴與他兄長感情甚篤,但現在才知道,兩人竟是一同長大的甚至言語之間,連她都覺得這兄長對顧思鶴甚好,可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才致兩人反目成仇,顧思鶴后來如此殘毒地手刃自己的親兄長呢
她又聽顧思遠道“最近重開了榷場,祖父也提前去了,阿鶴還是順著父親一些吧”
可顧思鶴卻似乎覺得有些奇怪,問道“今年榷場似乎開得比往年早一些,眼下還沒入秋,祖父怎會先去呢”
顧思遠道“這卻是不知了,許是祖父有什么考慮吧。”
聽到榷場重開二字,謝昭寧心里一震。榷場顧家便是在榷場被發現私通外敵的
她心神動搖,便往后退了一步,竟不小心使得竹影晃動。雖不過是極輕微的晃動,恐怕連微風拂過都不如,可顧思鶴何等耳目銳利,立刻冰冷的一眼掃過來“何人在此”
瞬間,暗處潛著的四五個護衛都手持刀具露出身來,警惕地看著竹影晃動的方向。
顧思遠微微一怔,畢竟方才他并未發現有人。
等兩人快步走過去,轉過拐角,顧思鶴冰冷的表情錯愕了,他怎么能不錯愕。他竟然看到謝昭寧只著一身簡單的青衣襦裙,梳著最尋常的發式,宛如普通人家女孩兒的打扮,莫名其妙出現在了他家的演武場里
翠綠竹影下的謝昭寧更顯得冰肌玉骨,眉眼精致,如雪團捏成的一般,眼睛似乎汪著一潭綠水,動人非常。就連顧思遠都看得眼神微動。
顧思遠也很快認出這竟是當初在金明池見過一次的娘子,和弟弟是舊識。雖不知她為什么出現在這里,他看看昭寧,看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