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是在感慨什么,已經不重要了。
那些無法突圍的海船已經徹底交織成了一片火海,甚至讓他們的船只都不得不稍稍往后退出去一段距離,以防遭到波及。
而在戰場的中心,各種聲音都已隨著戰事終結,而漸漸地變弱了下去。
還剩下的只有火焰繼續燒灼、直到桅桿也倒塌下去的聲音,以及將士們將最后的弩箭裝填上去,做出最后一輪齊射的聲音。
最后只剩下了一片愈發壯大的火海,在冬日將至的高麗海灣處靜靜燃燒。
他一邊轉身跟上了劉仁軌的腳步,一邊說道“我現在越發覺得,自大不是一個好習慣。”
見劉仁軌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看過來,他又補充了一句,“但在乘勝追擊的時候可以有。說起來,等火燒完之后,我們是不是該當去下一個地點了”
“當然。”劉仁軌答道,“不過在此之前,先往沿岸繞上一圈吧。”
眾多船只一起燒起所造成的黑煙,在波平如鏡的海面上,就算是間隔十幾二十里也能看到。就連徹底燒毀,也還需要一段時間。
可惜,距離岸邊還是稍微遠了一點。
只能由他們多麻煩些了。
畢竟,這批水軍的規模也該當在人前做出個展示了。
駐扎在長池的淵男建是已經沒了性命,這不是還有另外兩座城的把守將領嗎
他們是時候該知道一下,唐軍對于南部戰線的重視程度了。
“你確定你沒看錯”
駐扎在七重城的惱音信驚得直接跳了起來。
若要他的下屬來說,他在此刻的聲音都有些變調。
可這若要說起來也實在不能怪他。
誰若是聽到了這樣的消息,恐怕都難免有這樣的表現。
在下屬的匯報之中,唐軍數十艘戰艦在沿岸逡巡經過,其中還有大型樓船這樣的重量級存在,明擺著就是來炫耀戰力的。
那么問題來了,唐軍水師身在此地,他們派遣出去的戰船都怎么樣了
唐軍不該有這樣的閑暇時光才對
惱音信顫抖著嘴唇問道“若是唐軍避開了我軍的方向,來擾亂我方的軍心,是否有這個
可能呢”
但他話剛問出來,便覺得自己在下屬面前照鏡子。
對方臉上的驚疑、猶豫與恐懼,恐怕在他自己的臉上也能找到對應的跡象。
如此數量的海船,在這一片與其說是海域還不如說是海灣的地方出現,除非是昏了頭地追擊,否則又怎么可能會錯過。
當唐軍的戰艦規模和他此前探查所得相差甚遠的時候,他也越發確定,已經發兵的水師恐怕兇多吉少。
他該怎么辦
這樣的一支隊伍開赴海州長池之地,在淵男建領兵傾巢而出的時候,要想奪城絕非難事。
他就算還固守在七重城之地,也已不能改變一個事實
唐軍可以深入后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