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些人在海州站穩了腳跟,還能和這頭的唐軍來個兩面包抄。
但讓惱音信沒想到的是,變故來得比他所猜測的,還要快得多
還沒等唐軍的那批戰艦過境多久,他便收到了士卒匆匆來報的消息。
疾奔而來的士卒一口氣都還沒喘得上來,就已焦急開口“不好了,唐軍在東面意欲渡河了。”
“什么”
怎么會來得這么快
可他又立刻反應過來,這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他都能收到海邊有航船經過的消息,唐軍的另一路又如何不行
但偏偏就是這出渡河啊,它趕在了這位七重城守將最為心緒不寧的時候,讓他有一瞬的頭腦空白,不知道自己該當做出什么反應。
若是沒有發生海上的意外,他很清楚自己的決定,那就是攔。
但現在,淵男建生死未卜,水師極有可能全軍覆沒,而那一路囂張的水師則已經跳過了他所在的七重城,繼續朝著平壤進發。
唐軍若要圖個穩妥,完全可以讓水師多走幾趟,可他們偏偏沒有那樣做,反而是在水師挺進的同時陸路繼續進發,這其中的信心,讓惱音信只覺不寒而栗。
“將軍,我們怎么辦”下屬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索。
“我們出兵。”
這對他來說是個異常艱難的決定。
可他既為南路的鎮守之人,他就不能缺席戰事。
只不過,當一個將領都不能確定己方還有沒有必要全力作戰的時候,他手底下的兵卒是很難拿出決然出擊姿態的。
在這調兵遣將之中的任何一點猶豫,也都會變成敵軍所能找到的破綻。
更不用說,他的對手,還是在山林之中休整了數日,只等著在此時給予城中的守軍以致命一擊。
他甚至沒能留意到,在河流兩岸分布的恰恰是唐軍之中最為精銳的兩隊士卒,所以無論城中守軍從哪一方發起進攻,這都絕不會是一出半渡而擊
這是唐軍有備而來的陷阱。
黑齒常之舉起了手中的長刀。
自從他投降唐軍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機會,以殺
敵的方式作戰。
這應該并不是因為他已闊別這樣的戰場,才讓他在策馬提刀直奔惱音信而去的時候,只覺部從與他之間有著非比尋常的默契。
而是因為,當令行禁止以另外一種方式變成所有人的習慣之時,好處便在未曾察覺的時候到來了。
這是安定公主帶來的改變。
他也由衷相信,公主還會給百濟帶來更多的變化。
不,不對,應該說,是大唐的熊津大都督府。
他心中種種思緒翻涌,并沒有影響他率領著精兵已與敵軍正式交手,那把鋒利的長刀也已直指惱音信而去。
但比刀更快的還有一支羽箭,搶在他的前面,用異常刁鉆的技法直撲敵將面門而去。
在交戰的混亂之中,一箭將人給射下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