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中也是能分心的地方嗎”阿史那卓云抬了抬手中的弓箭,挑了一下眉頭。“當心著點,你們是大唐子民,也是大都督的部將。”
“我知道了。”黑齒常之反手揮出了一刀,憑借著自身的蠻力將惱音信的副將給直接斬落馬下。
而這顯然只是一個開始。
群龍無首的高麗兵馬對上戰意正盛的唐軍,簡直是一場一面倒的作戰。
他們唯獨需要做的,只是將這些逃兵徹底擊潰,掃平這七重河以南的地界而已。
李清月身在河岸另一頭,朝著這邊畏縮不前的高麗兵卒看了一眼,對一旁的金庾信調侃道“看來是我判斷錯了,我原本以為,這份戰功應該可以讓你們新羅士卒來拿的。”
金庾信沒有立刻作答。
李清月到底是在高麗兵馬攔截過河的細枝末節處做出了錯誤的判斷,還是出于熊津大都督身份的考慮必須要讓百濟立功,金庾信覺得自己自有一番判斷。
更讓他覺得這位公主有些可怕的,是她能耐得住性子等到這個合適的時機,先以水師誘敵,擊潰敵方的心理防線,而后將七重城攔截渡河的守兵給擊潰。
這種方法,遠比直接渡河蒙受的損失要小得多。
或許損失最大的階段,還是之前的佯裝進攻七重城。
這么一看,新羅在遭到了敲打之后選擇緩和與唐軍之間的關系,其實并沒有做錯。否則,誰知道今日的高麗,會不會就是明日的新羅。
不過他怎么說也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將,快速收拾好了情緒,朝著李清月回道“大都督的目標是攻破平壤,難道還缺我們這一份戰功嗎”
李清月這次沒出言打擊于他,只道“那便繼續前進吧,盡快前往海州與水師會合。”
光靠著水師的人馬,要想攻破平壤城還有些麻煩,還是得集齊人手。
好在,當七重城和長池城都已在她手中的時候,堵截在南路上的障礙,已經只剩下了一個兩城之間的冬比忽城。
若真有必要的話,還可以通過兩方夾擊的方式將其拿下。
能攔截住她徹底突破南路防線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但當她行到那冬比忽城下的時候,她卻在城外見到了個負荊請罪之人。
此人有著一頭光禿禿的頭頂,是何種身份好像已經不需要多說了。
正是那守城將領信誠。
從七重城俘虜的口中,她也得到了個確定的答案,那確實不是什么人在喬裝他的身份。
“你倒是很明白什么叫做識時務啊”李清月饒有興致地朝著此人看去。“把你投降的原因說來聽聽吧。”
信誠苦著個臉答道“小僧難道還有什么其他選擇嗎”
他所戍守的位置,原本是三方隊伍中最安全的。
可在大勢所趨之中,所謂鎮守之地的安全,便沒有了用處。
和身在七重城的惱音信一樣,他也看到了唐軍水師過境,朝著海州繼續行去。
然而無論是他派遣出去的水師,還是淵男建和其部從,都沒有一點消息。
這讓他當即意識到,出大問題了
于是他連忙派人快馬前往七重城,可這哨探卻在半路上遇見了李清月所率的北上大軍,將七重城陷沒的消息帶到了他的面前。
他當然可以繼續守著冬比忽城不放,成為對方前進路上的一枚釘子,可在前方有人接應的情況下,敵方不會介意于先繞過他。
若是他們這頭能勝,他這表現還能叫做威武不能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