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城中的人也絕不會想到,會有這樣一支突如其來的隊伍,徑直越過了七重河、虎飛嶺,越過了淵蓋蘇文布置下來的層層阻隔,在黎明將至的時候殺入了王城之中。
高麗王高寶藏被士卒拖拽出來的時候,滿臉的驚恐之色,而后他就看到了站在高麗朝堂正殿之中的那位小將軍。
接連的趕路,乃至于親自上戰場,讓她的臉上多出了幾分疲憊之色,但這分毫無損于對方挎劍朝他走來之時的意氣風發,讓人幾乎忘記了她還如此的年輕。
李清月端詳了一番他的神情,笑道“您何必驚慌呢。高麗,或者說高句麗,早在漢朝的時候便是樂浪、玄菟郡所在,如今不過是將其重新歸入漢家領土,也讓你成為大唐子民,又不是要你的命”
高寶藏的牙齒打了個哆嗦。
在李清月的那句話說出的時候,他便意識到了,來人是唐軍使者。
他也已被迫成為了亡國之人。
他此前還無比惱怒于淵蓋蘇文此人權勢滔天,讓高麗境內只知有他這個莫離支,卻不知有個高麗寶藏王。但在此刻,他卻無比希望于淵蓋蘇文能夠領兵折返,從天而降,將這些外敵給驅逐出去,重新還高麗以安定。
在他被暫時關押起來的時候,都還在這般不抱希望地想著。
可事到如今,真正能做到從天而降的,絕不是淵蓋蘇文,而是李清月所率領的這一路奇兵
“你說,蘇將軍到底要做什么”周道務看著營地之中的氣勢從原先的哀兵必勝到如今的日漸低沉,僅僅用了幾日的時間,不覺在心中焦躁不已。
可他歸根到底也只是一名都尉,無法干涉到行軍大總管的決定,也不像是契苾何力一般,能從蘇定方這里提前獲知消息。
他也只能按部就班地參與戰斗,而后在安頓好了士卒后,與同在此地的崔知溫交談一二心中的疑慮。
崔知溫搖了搖頭,顯然對于蘇定方的決定也有些不大明白。
只是還沒等他答話,二人就忽然聽到了一陣全軍召集的緊急號令。
顧不上多想這到底是什么情況,他們連忙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將麾下的士卒給盡數調撥起來。
也就是在這個等待的極短時間里,周道務敏銳地以余光看到,在河對岸的淵蓋蘇文營地后方揚起了一陣雪塵。
這景象好生特殊,也顯然不是淵蓋蘇文的兵力又一次得到了補充。
在對面隱約傳來的喊殺聲中,周道務忽然有了一個大膽至極,卻又有些不敢相信的猜測。
而這個猜測,竟是很快在蘇定方的口中得到了證實。
接連失去兩位老友,又死死拖住了淵蓋蘇文在此地,讓這位老將在舉劍高呼之時,看起來越發衰老。
甚至當長風過境之時,便見那一縷縷白發飄蕩在風雪之中,幾乎變成了透明。
但當他一字一頓地說出隨后那幾個字的時候,一路上涌的氣血又讓他的臉上多出了幾分血色。也讓他的那一句話喊得好生中氣十足,清晰可聞。
“將士們南路兵馬不負眾望攻破平壤,奇襲淵蓋蘇文后軍。我等該當如何”
他們該當如何
事實就在眼前,不需要有人從中帶領,便有一個相同的答案在此時從所有人的口中涌出。
“我們渡河”
發兵渡河擊敗淵蓋蘇文而后覆滅高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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