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明顯是心存鬼胎的往來,就連卓云這個局外人都看得很清楚。
卓云問道“你覺得這兩方有所聯系,或
者,沒有聯系,但是安西都護更偏向于你那位族兄,對你來說有什么好處嗎”
顯然沒有
阿史那彌射不怕和阿史那步真正面較量,但他怕這個慣來喜歡用借力打伎倆的族兄,現在是扛上了大唐這面大旗,想要將他給鏟除。
卓云留意著對方的神情,見他的表現一如自己所料,繼續說道“不過你其實可以放心,朝廷讓你兩位既算盟友又算仇家的人待在一起,就是讓你們彼此制衡,怎么會突然出兵將你所在的一支鏟除。”
“這是大唐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同樣出自突厥,血緣關系更為親近的阿史那步真都能對著彌射舉起屠刀,卓云又何必對彌射存有什么憐憫之心。
她之所以選擇站在彌射這一邊不過是因為,此人從身份到名望上都要比另一頭高。
阿史那步真可以死,阿史那彌射一死,這西突厥殘部就要亂了。
“那你覺得他打算怎么做”彌射沉聲問道。
“沒記錯的話,龜茲因鐵勒不安而有所異動,原本該當由我們這邊的駐軍出動平叛,但安西都護以事情發生在他眼皮底下為由主動請纓,并且讓你二位發兵協助。這場發兵會在一個月后。”
阿史那彌射答道“不錯。”
卓云又問“舉兵途中還會經過你的屬地,完成最后的人員聚集”
“正是。”
卓云笑了笑,將信紙從阿史那彌射的手中扯了回來,“那我看你得當心了,萬一當他身在你的地盤上時忽然狀告你一句謀反,出于保命的想法,難保安西都護不會在未能進行查證的時候,就先將你處死。”
“反正信上也說了,他阿史那步真手腕了得,在西突厥內部的權勢日盛,但依然心向安西都護、心向大唐。沒了你,他也能確保西突厥不會生亂,而且依然是大唐臣民。”
卓云說得輕巧,可這樣的一番話聽在阿史那彌射的耳中,卻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彌射死死地咬著后槽牙,從嘴里憋出了幾個字,“他怎么敢”
但在說出這四個字的一瞬間,他的心中其實又因為過往的殺子之仇,有著一個和他出口之言截然不同的答案。
阿史那步真怎么不敢他敢得很
此次隨同蘇海政出兵臨時平亂,因出兵規模不大的緣故,兩方最適合的表現,就是各自都對那位安西都護敬而遠之,幫他完成了這項公務就行。
可阿史那步真的表現,卻分明是另有所圖。
他何必在這等微妙的時候表忠心
阿史那卓云語氣從容“當然,我沒有和你聯手的意思,這對你我都沒有好處,但是我很清楚,你活著,更有利于邊境安定,所以我不會讓阿史那步真加害于你。”
“你要什么”阿史那彌射終于用愈發慎重的目光,打量起了面前這個才只有二十幾歲的姑娘。
現在看來,她能成為行軍副總管并非只靠著背景關系,也并不是因為她是已故的輔國大將
軍之女。
阿史那步真和蘇海政的往來必定不會過于明目張膽,卻還是被她所截獲,從某種意義上也能從側面證明她的本事了。
卓云答道“我要拿下阿史那步真的戰功”
她并不是只當個告密之人的,若她僅僅滿足于此的話,根本不用對自己麾下的士卒狠抓訓練。
她要的,是在阿史那彌射和阿史那步真之間的矛盾被后者引爆的時候,從中充當一個力挽狂瀾的重要角色。
她不能辜負公主對她的期待,浪費這個力爭得來的機會。
所以只有戰功,才是立身之本
身在梁州的唐璿也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