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奇道“我何喜之有”
李清月答道“遼東地界上農肥測驗結果喜人。自年初我抵達遼東以來,聽從李將軍夫人劉氏建議,將新肥栽培出稻米投喂給于礦洞示警鳥雀,以確認此等產于金石肥料會否對頭腦造成影響。”
“這法子測試出來結果應當錯不了,這三月來,鳥雀報信也從未有異常之處。自去年年中開始接受投喂家畜也經由太醫署官員查驗,各自健康。這足以證明,此種農肥既有增產之效,也無后顧之憂。”
李治聞言目光一亮。
這還是好消息。
在初聽到礦洞之中鳥雀時候,因他并未聽聞此物,還頗有些新奇,加上討論是于關中民生建設可能也大有裨益之處農肥,他原本緊繃心情更顯松弛。
聽李清月繼續說道“我此次回返,是想將多余農肥送來此地,在秋收之前,讓司庾官員選擇幾片關中官田進試驗,看看此等增產效果,究竟能否適應于關中氣候和作物。倘若確有效果,預備將此農肥制作之法上呈中央。”
李治頷首“該當如此,相關項你尋專人去辦是。”
“此外,”李清月頓了頓,“還有一件喜需要向阿耶匯報。”
見她愈發認起來神色,李治不由眼皮一跳。
李清月道“去歲我自遼東折返長安之前,給新羅王金法敏送去了一封信,隨同這封問候信件一并送上,還有遼東生產稻米。聽聞長安蓬萊宮建成之時,金法敏還曾經派遣國中大將金庾信前來朝賀,將熊津與安東都護府之北漢山城拱手送上。我給他送上一份回禮,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對果然也很是知情識趣,在聽聞今年遼東開墾土地、掃擊靺鞨殘部尚需人手之后,派遣出了一支隊伍做出援助,甚至沒敢接受李將軍意圖給他回饋,更不敢對煤礦鐵礦再有半分提及,只說是來協助于天朝上國。”
“阿耶,”李清月一拱手,臉上寫著不加掩飾喜色,“新羅王此人雖有野心,甚至一度在朝廷進攻高麗期玩忽職守,但他近來表現已是越發有臣服安分之態了。可見,多敲打敲打,防患于未然,果然是與他國相處之正道。所以我在此恭賀于您了。”
恭賀
李清月得出來,李治卻沒法毫無所覺地接下這句恭賀。
他面前站著這孩子確實還屬年少,但她都已夠資格參與到元日大朝會之上,該當將其當做正式官員來看。
那么當她說出新羅近來表現之時,李治顯然不能將其只當做在交代東面局勢來看。
她回來時也太巧了,巧到讓人不得不去想到,她與其說是在講新羅,還不如說是在講吐蕃。
新羅不過區區彈丸小國之地,說句難聽,這樣一山多地少缺煤鐵資源國家,除非李唐對其完全疏于防守,才能讓其有成長起來機會。
可在李清月略中,在李治自己也做出表現里,他只要稍有一點叛逆跡象,會遭到毫不留情警告打壓。
那吐蕃呢
吐蕃在象雄古國根基上飛速發展,在松贊干布在世之時已展現出了其驚人戰斗力與野心,論其疆土面積更是遠勝西域
它怎么能被這般放任忽略
李治抬眸發問“你是怎么回來”
這聽起來像是在岔開話題。
但他帶著幾分深究意味目光足以讓人看明白,他現在要不是一遵循著恭賀之言說下去答案,是讓她將自己正想說話給說明白。
李清月看懂了這意思,一點沒有隱瞞地答道“我坐船回來。”
她隨即補充道“全程船只急奔,舵手搖槳加速,哪怕是這段黃河水道逆流上,也僅僅花費了六日時。”
這才讓她趕在今日抵達了李治面前。
“我原本是擔心,我所舉薦阿那卓云在西域戰中沒能阿耶盡心,讓西域出現了亂,若是如此話,我該當往那邊走一趟。反正如今遼東已屬太平,各項都已步入正軌,我是暫時離開,隨同西征大軍一并出發,也沒么太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