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李清月已走到近前,武媚娘又問“你應該見到方才走出去的六安縣公夫人了”
李清月點頭“不止見到了,我還聽到了阿娘與她說的話,尤其是那個梁州刺史的安排。”
說話間,她已坐在了武媚娘的身邊。
當朝著母親看去的時候,臉上還能見到幾分得意之色,仿佛是在說她可真是選了個回來的好時候。也正是這份孩子氣的得意,讓本還因官場雜事而心思凝重的武媚娘忍不住和緩了神情。
她便順勢問道“你對這個安排怎么看”
李清月沒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而有些好奇地問道“阿娘說她早年幫您說過話是真的嗎”
武媚娘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嗤笑了一聲“若真有深情厚恩,哪會到如今才有出頭的機會。總歸不過是再度拉扯親戚關系時候的說辭罷了,或許是因她與我阿娘一般,都不是武家原配,又深受前任所出子弟的苛待,才在返鄉祭祖之時看不過眼,說了幾句公道話。但要不是你這梁州地方特殊,有用人之需,我還想不到他們來。”
李清月懂了,政治交情。
可武思元姓武,就注定了這份交情在阿娘給出了一個引子之后,會被快速地放大,直到對方以更為主動的方式攀附上來。
加上此人確有可用之處,那也不妨說上兩句好話,讓彼此安心,看到更為平順的合作前景。
李清月一邊默默地將此等說話藝術給記了下來,一邊答道“那輪到我回答阿娘的問題了。對這個安排怎么看,在我沒看到武思元本人之前我不會貿然做出評價,倒是這位諸葛夫人”
她想了想方才在對方走出房門之時發覺殿外有人的驚詫,與快速反應過來她身份后的從容行禮辭別,微微有些遺憾“還頗有重臣氣度的。”
這瑯琊諸葛氏的出身,真是讓人不由想到了一位前朝名臣。
“可惜她年事已高,看起來也因多年地處邊陲身體不佳,要不然我高低也得像是挖掘李謹行與裴行儉的夫人一般,給她找個辦事的地方。”
“算起來還更方便呢,畢竟外從祖早已過世,我都不必和他商量,到底能不能將人請來一用”
“阿娘”李清月剛說到這里,前額就挨了武媚娘一下輕叩,當即捂住了腦袋。
武媚娘嗔道“沒規沒矩的,這是你阿娘先請來的人。”
“哦”李清月低聲應了一句,聽出了武媚娘話中的意思。
這個沒規矩,不是說她將招攬下屬的目標定在了外從祖的夫人上,而是跟阿娘看上了同一個人。
這沒什么關系。
方才阿娘不是說了嘛,因為諸葛夫人與武思文等人長期居與川蜀云貴等地,將女兒也都嫁給了當地的官員,正好可以借著段寶元的手去打探一二。
何況這梁州歸根到底還得算半個她的地盤,若是武思元走馬上任,諸葛夫人也該當先隨兒子上任去,打交道的機會還有的是。
不急不急。
武媚娘朝著女兒的臉上看去,便頗覺有趣地看到,她答應得是挺痛快,但還不知道在底下藏著多少小算盤呢。
她干脆轉移了話題“你今日陪同士卒慶祝新年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