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求穩妥,自然還是再多做一份準備為好。
“那你算同路之人嗎?”
聽到劉仁軌的這句回問,狄仁杰愣住了一瞬,還是快速答道:“算。”
這是一句聽來比李弘那個“是”字還要堅決的答案。
劉仁軌聞言一笑:“那你就不必擔心那么多了。”
他扶著含元殿前的圍欄,朝著丹鳳門前的這片廣場遠眺,又好像還在看向更遠的地方,“安定在前陣子跟我說過一句話,她說——”
“科舉糊名,乃是利在天下人的大勢所趨,只有知道自己要被潮流卷走的糊涂人,才會選擇用抱團這樣愚蠢的方式來彰顯自己的死不旋踵,所以,根本不必在乎他們到底是又多拉來了幾個助力。”
劉仁軌語氣如常,“懷英,你有聽到那些響應的聲音嗎?”
那是一些,如同潮水一般涌來的聲音。
……
熊津都督府內,祚榮苦著臉,看著姚元崇手腳利索地親自給他收拾完了行李。“我真要去參加此次制舉?”
姚元崇回頭,語氣里帶著三分威脅:“你不想去?”
這幾年間他大多從事的都是文職,也做著祚榮的授課老師,讓人險些忘記,他早年間是個游俠做派,在邊地任職期間也沒完全放棄了習武。若是真要算的話,還是能當半個武將的。
再加上,他對祚榮怎么說都有一份老師的壓迫。
“我只是覺得……我才十五歲。”祚榮努力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絕不承認他其實是更想去新成立的渤海都督府當個小將。
“十五歲怎么了?要不是我在大都護麾下已有正式官職,我都想在六年前去長安再拿一個科舉出身,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姚元崇語重心長,“何況此次科舉采用糊名,你這個靺鞨出身的人也不必擔心被排擠在外,簡直再好不過了。”
祚榮抓了抓頭發。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說法真是讓他不知道從何吐槽起。
但大概,打從他在安定公主覆滅高麗那一年被她所擒獲的時候,就已經算是一種“福”了吧。
“好,我去!”在正視了這份挑戰后,這個從骨子里就有幾分血性的少年當即應道,“若這糊名開考真如你所說,沒有這等對渤海靺鞨的偏見,我自然要證明自己的本事。”
他也要證明,他對得起安定公主對他將近十年的栽培!
姚元崇也并未說錯,能有這個資格參加這頭一次糊名科舉,確實是一種運氣。
在去年中進士的杜審言就氣得少吃了一頓飯。
他這人向來恃才傲物,自覺自己的文章詩歌均是當世翹楚,結果在去年的科舉中他居然輸給了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宋守節。
不僅如此,張榜出來的排名里,在他前面的還有一個人,名叫高瑾,出自渤海高氏。
“若是讓我去考這個糊名科舉,說不定還能讓人更覺我本事出奇呢。”
他坐在汾州隰城的官署中,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么就差了一年多的時間呢!
倘若他此時仍在進學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