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照高侃所說是小風沙的話,根本不應該帶來多大的傷亡。
但此次出征的這一路人在沒和仆固將軍會合之前也才兩萬多人,四五百已是個相當之多的數字了!
以單于都護府長史身份隨同出征的王本立剛要出聲,就見溫傅看向了他,罕見地擺出了滿臉怒容:“那還不都是怪他!”
王本立:“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怎么沒關系?是你自己弄丟了軍糧,被鐵勒人搶了去,卻非要將這罪責歸咎到我堂弟的頭上,趕在太子殿下抵達之前對他用刑。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太子出征之事茲事體大,我堂弟統領降戶,對于北地地形尤為熟知,按照我父親的安排,元珍絕不能缺席,便帶傷跟上。卻因體力緣故一直落在后頭。”
溫傅目光中冷意更重:“要不是因為如此,他怎么有可能在沙暴之中和我們走散了!”
他突然一下便朝著李賢跪了下來:“懇請太子殿下開恩,讓我等前去尋人。沙暴時間不長,應當能將人
找回來。”
“這……”李賢有些猶豫。
他聽出來了,這個走丟的人應該和都護府長史之間存在矛盾,若是在此時下達找人的命令,說不定還會讓這份矛盾直接擺在臺面上。
但不找,好像也沒法規避掉這個問題,反而會失了阿史德氏的忠心。
但若是找人的話,便要在這沙磧之中暫時停留下來,誰知會不會在今日的小沙暴之后便迎來更大的災難。
他已經見識過一次這樣的情況了,就已將肆意縱馬塞外的信心丟到了谷底,若是再出什么岔子,他自己的安危怕是都要保不住了,還談何打仗。可他又不得不承認,溫傅方才的有一句話,讓他格外的心動。
他說……阿史德元珍統領降戶,對于北地地形尤為熟知。
“找不得!”王本立振聲開口,一副嫌惡的語氣,仿佛談起的乃是個拖后腿的玩意,“太子此刻該當一鼓作氣沖出沙磧,盡快和仆固將軍會合,怎么能因為丟了個無關緊要之人停留在這里。”
“無關緊要之人?”溫傅直接將手握在了刀柄上,“你自己無能也就罷了,卻怎敢如此評說元珍。你有本事將這句話說給全營的士卒聽聽,看看他們是如何評價的!”
“好了,都別吵了。”李賢打了個圓場,“讓人去找人吧,我們晚一些起步。”
溫傅終于緩和了幾分神色,朝著李賢拱了拱手:“多謝太子。”
有李賢的這句話,他當即轉身離去,投身到了尋人的舉動之中。
王本立還想再說,就被李賢喝止在了當場:“你能不能記住我們現在是在什么地方?接下來還有仆固部的萬人要來,高將軍說過數次了,無論如何都要讓人覺得我等與東.突厥乃是一路的,以免對方因世襲官職行事敷衍,你以前的事情我不管,但今日必須好好聽令辦事。”
“……是。”王本立不情不愿地回道。
李賢擺了擺手,沒有多余的心力跟他繼續計較。
父親急于讓他帶著自己的班底來成事,可脫離了母親和安定的影響,李賢發覺,自己能倚重的人根本就沒有幾個。
唯獨事事妥帖的那個,也有過和阿姊并肩作戰的經歷。
這讓他怎能不感到憂心呢?
李賢不是不怕沙漠中的第二次沙暴。
他只是更怕,自己舍棄了那阿史德氏的官員招來兩方分裂,會讓他和阿姊的對比變得更為懸殊,也讓高侃都覺得他不是個能被扶持起來的人啊……
但好像,當這一場春日沙塵將整列隊伍弄得一片灰蒙蒙,讓他在還沒見到敵人就先遭到了又一出迎頭痛擊的時候,他的運氣在悄然間開始好轉了。
因為地下有磁鐵礦脈的影響,指南羅盤在此地不太能起到作用,這讓李賢原本覺得,要想找到走失了方向的阿史德元珍,應當是件相當艱難的事情。
卻不料僅僅在避風處扎營兩日,此人就已經被找了回來。
回來的還并不僅僅是他和隨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