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后座頂燈也被打開,昏黃光線照亮后座兩人的臉。
源柊月打開紙袋,以及紙袋里面的小禮盒,是一盒手工餅干。
五條悟看出這盒餅干放了一段時間,有點受潮了。
“吃么”源柊月遞過來。
五條悟“不了。”
他如是問過去,均得到禮貌的拒絕,也不在乎,自己抱著這盒餅干,臉朝窗外,一口一個地吃起來,很快便吃完了。簡易餅干盒也沒丟,仔細地卡好紙扣,重新塞回到袋子里。
輔助監督送他們回到咒術高專,一路上聊了些有的沒的,還分享了一些八卦。
“什么,夜蛾老師居然結婚了么,還以為他是為咒術事業奉獻終身的類型。”
“不僅結婚了,還很怕他妻子呢。”
“哇,想象不出來。”
某種程度上來說,咒術高專出任務回來和放學還挺像的,漫無目的地扯淡,毫無營養的話題一遍又一遍,冷笑話一個接一個,然后在家門口在宿舍門口分別。
源柊月徑直走向宿舍后方,他們也見怪不怪,那里有他的植物們。
五條悟的宿舍在二樓,他走上幾級臺階,余光從走廊窗口瞥到窗外的人影,忽然話鋒一轉,對夏油杰說“有貓膩,我去看看小橘子在干什么壞事。”
夏油杰沒攔他“你們別大半夜搞破壞。”
“哈哈怎么會,我們一般白天搞破壞,沒人被嚇到多沒意思啊。”
夏油杰“”
源柊月確實沒干壞事,僅是習慣性地巡邏他的領地,像惡龍一枚一枚清點金幣,像玩家數自己裝備欄里道具那樣,確認過一遍植物們的等級與狀態,心滿意足地離去。
剛走出去幾步,卻見五條悟站在走廊口,背
著光,燈光奔流而下,在他身后為他的輪廓鍍了層冷冽的邊。
對方本就比他高許多,站在臺階上,更是徹頭徹尾地俯視,分明是散漫的神情,卻說不出的壓迫感。
他不說話,眼神落到源柊月手中的紙提袋。
源柊月不躲不閃,任由他視線逡巡。
明明是無比安靜的,誰都沒說話,生發在兩人之間的只有穿堂風,以及和著光影浮動的塵埃,卻像有無聲對答進行了幾個來回。
源柊月知道他想問什么,也清楚他大約猜到了,于是拎起袋子,晃了晃,主動承認,打碎沉默“這是宮內送給我的。”
那天,住在對門的女孩子發現他不對勁,為了探究他的秘密,帶著一盒手工餅干,以鄰居拜訪的名義敲響他的房門,他把東西收起來,一直忘著,直到今天才遲遲地想起來。
他與那女孩僅有兩面之緣,并不打算因為她的逝去而去額外了解有關她的人生,但回憶起來時,順手把一直擱置的手工餅干拿回來,不太好吃也吃完了,由味覺獨自保存一段無人知曉的記憶。
如果任它風干或腐爛,多少有點可惜,有人不甚真心地記下,總比完全無人問津要好。
多少有點可惜。
五條悟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問他“打游戲么我買了任天堂的新作。”
話題跳躍得太過迅速。
源柊月“嗯居然沒笑我”
“哈為什么要笑你啊”
“笑我意外的軟弱、哈哈想不到源君你是下雨天會給花打傘的那種人啊真可笑之類的。”
五條悟霎時哽住,好幾秒才發出一聲匪夷所思的“哈”。
“你到底把老子當什么妖魔鬼怪,這有什么好笑的”
“哦,抱歉啊。”源柊月沒什么誠意地道歉,仔細審視他一通,像受到冷門知識科普恍然大悟一般,“我確實覺得你是那種很不尊重生命、也不敬重死亡的類型,原來沒我想象得那么糟糕嗎”
“我在你的印象里究竟是怎么樣的人渣”
“唔。一言難盡。就,典型的大少爺,生來什么都有,不把錢當錢、草菅人命、一個不滿意就離家出走更名換姓、說不定還是個自殺狂魔”
“好糟糕的刻板印象一點兒都不符合吧”
五條悟幾乎要像貓尾草一樣嗷嗷叫了,像是受到天大的冤枉似的,“你到底為什么討厭我就因為我太驕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