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向儀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懶聲笑道“還行”
就是床睡得不太舒服,要換個鋪墊才行。可也比她自己回家睡得好得多。
秦荔抖了下肩“怎么會還行呢,和別人一起住想想就不舒服,擠得慌。瑤瑤說每天都得打掃衛生,你今天早上就干活了嗎”
秦荔完全沒有辦法想象她姐妹自己干家務活的樣子,眼神分外緊張。
溫向儀搖了搖頭,慢聲道“我舍友幫我一起做了。”
“你這個舍友人還挺好的。是誰啊”
“宋澄。”
“噢,宋澄啊啊宋澄”
這個“好舍友”,竟然是宋澄
秦荔一臉見了鬼的表情,視線忍不住向后排掃去,如愿在角落找到了那個身影。
莫非,宋澄是面冷心熱
不行,還是很難想象。
秦荔懷疑道“別是你欺負了人家吧。”
“我欺負宋澄”
溫向儀笑了下,那可不是這種欺負法。
但秦荔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解釋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了啦,主要是”宋澄更不像會主動助人為樂的人啊
“大概因為我昨天告訴她我第一次住宿,所以她照顧我一下。”溫向儀笑瞇瞇說。
秦荔還想繼續侃下去,早讀開始了,她只好拿著英語書上臺領讀,而溫向儀則去辦公室抱老師改好的作業。
今天,遠處的天空殘余著未散干凈的粉色早霞,越往近處顏色越淡,漸漸接上了純凈的藍
白。時間早,溫度還沒升起來,是夏季難得的清涼,這一切構成了個明朗的早晨。
朗朗讀書聲中,溫向儀路過后排,她放緩腳步,目光輕盈地朝里看去。
想看小檀欒的含淚做1嗎請記住的域名
宋澄坐在靠窗的位置,嘴唇動著,正跟著大家一起讀單詞。她專注地看著單詞表,頭頂小小的發旋在溫向儀眼底打轉。
溫向儀記憶里屬于高中的宋澄,要從高三那件事發生后算起。
眼前這個高一的宋澄,相較于她腦海里穿三中校服的宋澄,無疑更青澀些。她像青皮的芒果,還透著生,不論是眼神還是肢體動作,都填滿了青草般的味道。
可有些東西自始至終從未變過。
眼前這個宋澄和后來一樣,所有東西都歸整在屬于自己的地界。前桌回頭說話聊天,她眉眼不動。隔著過道,有人偷看她,她的同桌已經替她瞪了回去,她仍毫無所覺。
她顧自做著自己的事,像沒有什么能激起她的波瀾。
和從前高中時代里溫向儀眼中的宋澄如出一轍,在荷爾蒙繽紛泛濫的年紀,她像一抹純粹的黑白,構成寂寂無聲卻有致命引力的漩渦,吸納所有,不給予任何回應。越冷淡,越招人。
同齡人做什么都要結伴唯恐落單,她卻好像很享受獨來獨往,和身邊人活成兩道平行線。
于是同學對她的好奇心很快被她的冷淡撲滅了,在未來三年里對她敬而遠之,后來連秦荔都說,班里沒人敢給宋澄找麻煩。
可溫向儀知道,宋澄從沒有厭煩過別人,她反而很怕麻煩別人。
所以
溫向儀只能主動給她添麻煩了。
沒有讓溫向儀等很久,這天晚上,她回到宿舍,等兩人都洗漱完,宋澄主動走到了她的桌子前。
望著投射到桌面的陰影,溫向儀無聲彎起唇。
“溫向儀。”
聽到這聲熟悉無比的喚聲,她慢悠悠抬起頭“嗯什么事”
宋澄“我們得排下寢室衛生值日表,輪流打掃衛生。”
溫向儀啊了聲“這事我忘得一干二凈。那今天早上,你是幫我做了嗎”
宋澄嗯了聲,沒有多說的意思,只說“我們兩個人,平分就好了,你可以嗎”
“我沒問題的。”溫向儀說,“謝謝你宋澄。今天都是你做,明天的全部我來吧,這樣比較公平。”
溫向儀果然和傳言中一樣,很好說話。
搞定了這件事,宋澄心頭一輕,嗯,接下來,她的宿舍生活又能恢復正常了。
宋澄安心了。
安心不到半小時,她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