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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子確實是我拿走的,一直放在沙發下面,除了星期三外其他人不知情。”
提起這個,蕭何就有些感慨。
他本想把麻繩放在自己房間,但他平時就沒有關門的習慣,其他人格活動的時候,很可能會發現。
不如藏在沙發底下,只有星期三打掃衛生會打掃到那。
星期三與星期一一樣,是個保護型人格,蕭何覺得他肯定能理解自己。
他們一切的準則都是保護自己,絕無與寧浩繼續沉淪的可能。
與他所想的一樣,星期三確實發現了麻繩,但他什么都沒有問,甚至在那留下了一張畫著笑臉的便簽。
蕭何輕聲道“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紀念,不是嗎”
“這一點也不好。”寧浩閉了閉眼睛,聲音干澀,語氣帶著難以遏制的彷徨,“我差點就失去你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蕭何的人格徹底消失會怎么樣,或許他會徹底失控,或許他會發瘋,或許他會跪在蕭何的尸體前痛哭流涕、將所有的人都拉去陪葬
但顯然,顯然他無法接受那種結果,連想象一下呼吸都會痛到發麻。
寧浩看著蕭何蒼白的面容,恍惚間覺得他已經變成了尸體,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僅僅因為他的一次失誤。
為什么麻繩會在蕭何手中
難道蕭何依舊無法接受自己失手殺人的事實,他想去跟警方自首,借著這次機會離開自己
寧浩無法拉住自己的思維,那根束縛著理智的麻繩搖搖欲墜,下面便是他已經破碎凍結的心臟,連同血液都涼了大半。
他感覺自己在不斷嚎叫著什么,徹底僵硬的臉頰卻讓他一句話都無法說出來,只能一點點看著,看著
“寧浩”
青年猛地睜開眼睛,從蕭何那漆黑的眼中看到了不知何時淚流滿面的自己。
“我在。”寧浩喃喃道,“蕭何,你還活著,對嗎”
“我當然活著。”
蕭何深深呼出一口氣,一年前的事情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刺激。
只不過比起寧浩所想的那些有的沒的,他對精神病院的印象更深一點。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又或者未來”
蕭何斂下眸,語氣不徐不疾“我都不會讓那種情況出現再出現了。”
他學催眠就是為了徹底排除這個可能,雖然目前沒有其他人格的配合,他無法徹底鏈接彼此。
但催眠自己倒是做得成功。
蕭何星期一,很早便對著鏡子催眠了自己。
他所選擇的錨點便是他自己的人格,一旦出現人格解離的情況,星期一會瞬間激活錨點,以自己沉睡作為代價,保全其他人格。
這件事情寧浩不知情,其他人格也不知情,僅僅作為“星期一”的私人欲望,在心底緩慢發酵。
寧浩不知道蕭何心底在想什么危險的東西,他以為蕭何這句話的意思,是指他目前對他所做的行為。
他像是灘涂上擱淺的魚在沙發上徒勞彈跳,險些將蕭何掀下去,他激動地道
“蕭何蕭何你別這樣想我我不是要擅自主張的意思,真的我不會讓一年前的事情再發生了”
“不要把我排除在計劃外面。”寧浩的聲音哽咽了起來,“別不要我”
太陽不緊不慢地走著,陽光被高樓大廈遮掩,往屋內投射了一層薄薄的灰影。
蕭何的白襯衫上緩緩暈開一片血色,繃帶終究沒有兜住刻意撕裂的傷口。
換在平時,一定是寧浩激烈地對他發出責問,手忙腳亂地給他安排一堆沒意義的檢查。
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