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到了他的背影,長身屹立,擋在她的面前,隔絕了殿內一切打量她的視線。
她本想著,既然封后是他提出來的,那么遇到麻煩總不能讓她一個人來面對,他也該稍微幫一點忙吧。
但意外的是,她沒想到沈離疾會這么態度堅決地站在她這邊,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偏心了。
虞馥眸光觸動,安靜得出奇,連呼吸都是靜的。
沈離疾的嗓音低且沉,卻清冽幽遠地回蕩在長信殿內,令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楚。
延太后和親王妃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至極。
暴君對這小國的和親公主這般鄭重,簡直是往她們臉上狠狠刮了一巴掌。
郡主難以置信地撐地站起來,那一瞬間憤恨戰勝了恐懼,驅使她極為不甘心地開口“區區鄙國公主,她怎么配”
“圣上準你說話了嗎”李公公猛然高聲壓過了她,又派人將她按住,“圣上何時準許你起身了。”
郡主不敢相信自己竟被太監訓斥,瞬間惱羞成怒,捶地掙扎。
小寺人因她郡主的身份,按著的力度非常輕,一下子就她被掙脫開來。
郡主立刻將他撲在地上,反手扇臉,大喊道“狗奴才我是祁王府的郡主,是你這奴才能隨便碰的人嗎”
虞馥皺了皺眉,想要出聲。沈離疾和宮廷禁衛還在同延太后周旋著,注意力本來不在郡主那,可聞此言,他們微微側目。
“本郡主是祁王的女兒”郡主喘著粗氣對小寺人拳打腳踢,目光輕視,“聽懂了嗎賤奴”
宮廷禁軍衛尉拿出一張畫像,對比著看了她幾眼。走上前確認道“陛下,正是祁王之女。”
沈離疾的鳳眸漠然瞥過畫像,語氣里聽不出什么情緒,“嗯,挺巧。”
郡主哼一聲,神情自傲。
衛尉抬起胳膊,指著她,對禁衛們一聲令下“拿下。”
郡主瞪大了眼睛,怒聲呵斥“大膽你做什么沒聽明白嗎本郡主是祁王的女兒”
“本將聽得明明白白。”
衛尉肅聲道“祁王貪污受賄,贓款票據已被御史臺收錄,祁王府和晟國有書信來往的證據,也經查證屬實,足以構成叛國罪,今日便會壓入刑部鞫讞。”
郡主神情猝然僵住,腦中炸開,嘶聲質問“你說什么”
衛尉道“牒文數日前早已擬好,亟待明日宣判”
“胡說”郡主尖叫打斷他,雙目發紅,“你妄言”
衛尉皺眉“本將追查三月有余,證據確鑿。”
“你這奸賊想害本郡主”郡主再次尖叫,猛地抱頭,捂住耳朵,“假的都是假的我,我,我要見父王”
“今日早朝之時,陛下就已派兵包圍了祁王府。”衛尉掐算手指,道“算了算時辰,現下應已俘獲入獄了,郡主可在獄中同祁王相見。”
祁王郡主不,明日便是叛黨之女了。
長信殿眾人大驚失色,凄惶驚懼,沒料到變故就發生在這短短的喘息之間。
她們渾身發冷,望向高臺之上的沈離疾,只覺得那人像是從地獄里走出的邪魔。
郡主癱坐在地,失魂落魄,往日的優越感蕩然無存。
宮廷禁衛抬手一揮,冷聲道“拖下去。”
宮人們紛紛將頭垂的更低,全身瑟瑟顫抖。
新人可能不懂“拖下去”這句的含義,但凡在宮中待久了點,都明白它代表什么。
宮廷禁衛拖拽著郡主,哭喊嚎啕聲漸漸遠去。
衛尉抱拳道“得罪了,太后娘娘,長信殿藏有罪臣之女,臣等還需再將殿內人員清查一番。”
延太后無力地擺擺手,聲音啞住,“怎會如此”
“祁王竟不守臣節不合臣道”她露出怒容,氣息不穩,被宮人攙扶著坐回鳳榻,“皇帝啊,哀家先前實不知曉此事。”
“是么。”沈離疾沁涼的嗓音里,是沒有任何情感的冷漠。
延太后面色虛弱,整理好儀容,指著親王妃道“人是你皇嬸帶過來的,看看她如何交待”
沈離疾狹眸微挑,似有疑惑,“皇嬸”
親王妃早已冷汗淋漓,聞聲連連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