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愉可不受他這個氣。
他坐得近,她就趁沒人注意,抓了一把瓜子沖孟樞扔過去。
孟樞被砸了一頭一臉,身邊的人忙問他怎么了。
他瞪向織愉。
織愉躲進謝無鏡懷里,耀武揚威地對他抬抬下巴。
謝無鏡回望他,平靜的視線無形中讓他感到壓迫感,只能憋著氣把頭轉回去。
大家開始推杯換盞。
謝無鏡低聲問懷中吃累了、有些顯乏的織愉,“怎么不告訴他們是你買的酒要我說嗎”
“不要。”
織愉眼底滑過一絲狡黠,“我要等他們都喝完了,再告訴他們是我買的。讓他們就算后悔喝了我的酒,也吐不出來。”
謝無鏡摟在她肩上的手,輕撫兩下她的肩膀,沒說話,默許了她的計劃。
大宴持續到入夜,安穩結束。
明日眾人要前往陵華秘境分散在各地的入口,準備三日后進入陵華秘境。
謝無鏡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
織愉到大宴后期開始犯困,在謝無鏡的遮掩下,把后半程睡了過去。
散場時,半夢半醒地忘了報復那群討厭鬼。
有謝無鏡在,果然沒人敢對她造次。
她得以不用在宴上喝那惡心的酒,回仙府洗漱過后,上床睡得香甜。
一覺睡醒,織愉起床。
很反常的是,香梅今日竟然沒有送熱水來給她洗漱。
織愉隨意披上件外袍,打開門輕聲喚,“香梅”
香梅不在。
織愉聽到仙府南邊有異常的動靜。
她往南邊走去,循聲進入問禪客院,竟見諸多三宗長老在,就連乾元宗掌門楊平山也在。
這一眾人守在屋外,眉間溝壑極深,見織愉過來,也沒空像往常那樣敵視。
楊平山還算客氣,“夫人是來找仙尊的嗎仙尊正忙,請夫人回去等候吧。”
織愉掃視一圈,見廂房門全部大敞,許多醫修在其中忙碌。
她問“出什么事了嗎”
未等楊平山回答,織愉就聽主屋里有醫修呼喊著跑向側間,“仙尊,鐘瑩仙子反應最大,用尋常方法難以救治。”
眾人聞言,顧不上織愉在這兒,齊齊往主屋跑去。
織愉站在主屋大門的斜側方,隱約看見屋內簾幔輕揚間,一名身穿月白鮫綃的女子正伏在床邊,止不住地嘔血。
點滴猩紅濺上簾幔,分外刺目。
楊平山立即為鐘瑩灌輸靈氣。
有長老急躁道“鐘瑩仙子,是否是南海鮫族得罪了誰,才遭此暗算”
“從昨夜丑時鮫族集體嘔血瀕死到現在,已經三個時辰過去,眾鮫族還未脫險。仙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不說出來,你和鮫族的命俱危啊”
鐘瑩氣若游絲“我不知道”
“棪木果”
院中響起虛弱的聲音,鮫族長老湛伶扶著墻走來,“昨日宴上,必有棪木果。棪木果于尋常修士有益,獨對鮫族血脈有致死之毒。”
織愉愕然,同時亦明白了天諭的計劃
大宴上出事,可動搖謝無鏡威信。
陵華秘境前下毒,要謝無鏡來醫,可耗費其真元。
一石二鳥之計,著實歹毒。
只是此計若鐘瑩沒有換酒,也完不成。
鐘瑩為何換酒
她身為鮫族,怎會不知棪木果對鮫族有毒
織愉正思索,余光忽然瞥見謝無鏡從側間出來。
謝無鏡站在長廊下,那雙沉靜的眼眸正注視著她。
織愉心中一慌,滿面無辜“我不知道那酒對鮫族有毒”
謝無鏡向她走來。
織愉拉住他的袖子,“我真的不知道”
“我信你。”
謝無鏡抬手,在她沒來得及梳起的長發上輕撫,“你先回屋,什么都不要說。”
他信她。
但旁人若知道是她要求在酒單上添上棪木果酒,此酒亦是她所買。
就算錯不在她,也會認定是她故意謀害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