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不在意她真正的名字。
翼使的培養雖耗費甚大,但對于言氏而言,也不過是昂貴的消耗品罷了。
“言氏術,非言氏之人不可解。”
言玨說起自家獨步十四州的術法,眼中流露出一絲驕傲,但很快就被她壓制下去“也就是說,在我昏迷的那段時間,還遭遇了第二次暗殺。”
“會是誰呢”言玨低喃著,突然抬眸看向涿光,“你第二次吐血具體是什么時間”
“辰時一刻。”
“那時我正在昏迷。”言玨思索著,聲音低緩,“眾學子昏迷后被統一送往懷蘭山外三殿安置,周遭有學宮的護衛和學官看守,天眼陣時刻開著,并無機會能暗中對我下手。”
“這樣一來,唯一可能出問題的,就只能是學宮醫道院送來治療我們的湯藥了。”
“如此,便能對上了。”涿光淡聲道,“屬下這兩次承傷,前一次屬鈍器擊傷,后一次是突然胸腹疼痛,想來應是毒入腹中,乃是湯藥所致。”
聽她說起傷勢具體情況,言玨心頭閃過一絲擔憂,而后又慶幸道“好在你體質特殊,尋常傷勢很快就恢復了,不像阿兄阿姊他們的翼使”
說到這里,言玨微微一頓,沒再繼續。
涿光卻知道她的未盡之言。
她排號十七,乃是言氏這一代唯二沒被替換掉的翼使。在她之前的十六人中,活下來的僅有一人,余下十五人都已身亡,最多的便是死于為主人承傷。
如今不過十年,言氏這一代最新被選出的翼使,已經排到了第七十九位。
“好在我選中的是你。”言玨含笑看著她,語氣無比真誠。
對于這個話題,涿光不欲多言,轉移了話題道“今日,可還有其他事情發生”
“倒確實有。”言玨一向信任她,并未隱瞞,微妙道,“我醒來后,有個陌生學長前來探望,他看我的眼神十分有趣。”
對方看她的眼神,既驚又懼,帶著一絲不敢透露的殺意,卻不知為何,仍有猶疑。
言玨笑笑,看向涿光“他叫林初,是三年級的學長,武道院院長的親傳弟子,你可曾見過”
涿光眼波微漾,立刻想起了下午見林初行色匆匆趕往懷蘭山的方向。
他是為了見言玨
言玨眼波流轉,竟是道“我覺得,他對我有殺意。”
涿光揚眉未語,只是看向言玨,等待她不曾說完的話。
言玨只是緩緩搖頭“但我感覺這兩次暗殺,并非是他動手。”
一枚玉符在言玨手中轉來轉去,她好奇地自喃“為何突然之間太初學宮出現一批想殺我的人”
這兩次暗殺來得毫無緣由。
言氏雖樹敵眾多,但還不至于報復到言玨這個未入仕途的小輩身上來。言氏子代中關于繼承人的競爭同樣激烈,可言玨只是言氏子輩中最普通的一個,言氏內部一向認為她是最沒有希望繼任族長之位的人,并沒有放在心上。
這兩次暗殺顯得毫無緣由,而未知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你多跟林初接觸接觸,我要知道他想殺我的原因。”
言玨手中的玉符停止轉動,說完,她又親昵地靠過來,笑意盈盈地對涿光說“你拿下武道院三席的事情我聽說了,十七真是厲害,我就知道,沒有十七做不到的事。從過去到現在,都是如此。”
涿光沒接她的話,略微低垂的眉眼抬起,目光從清寒月色掠過,一片冷然。
她從九歲開始在言家修習術法,此后十年,從來都是個術士。
七日前言玨讓她以學子身份考入學宮,但禁止她進術門,而是讓她考入和術門所修完全相悖的武道院。
十四州修行者皆知,術士主修內法,武者多煉體術,修的是外法。故而,術門的術士向來身體孱弱,也就比文宗那些舞文弄墨的文士少好上一點,跟鍛體好戰的武道毫不相干。
那時言玨坐在馬車中,輕快而隨意地下達了這個命令,隨后抱歉地看著她“這個要求,是有些強人所難,但我知道十七能做到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