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公室的門緊緊關著,百葉窗不知道何時也調整到了嚴絲合縫的程度,秘書辦一點兒也看不到總裁辦公室里面的景象了。
這和平時不一樣。
平日里,總裁辦公室的門的確會關著,徐欥作為助理,并不能具體聽到時總和別人的談話或者電話內容。
但是,辦公室的百葉窗是不會關上的。
徐欥一偏頭,就能看見小時總在辦公室里專注辦公的模樣,或神情松弛,或眉頭緊鎖,偶爾她會敲彈著辦公桌面表示她的煩躁。
而這會兒,他一偏腦袋就只能看見一扇又一扇乳白色的百葉窗簾,至于百葉窗簾后面小時總在做什么,他什么也看不見了。
她時總是在煩惱嗎
除了被無端牽扯到網絡爭議中,另外他的請辭是不是也給她帶來了困擾
是了。
時總陷入風波,他卻在這個時候提出離職,加之時董提到時總小小年紀失去弟弟的遭遇,以及她與弟弟之間的情誼深重,徐欥的心里產生了濃濃的懊惱情緒。
徐欥并非獨生子女,他也有兄弟,自然能共情到時總對弟弟的那種感情。
加之,秘書辦的同事都與她共事的時間不長,她們對于她似乎也沒有很多的了解和信任。
時總作為總裁,竟和他一樣,屬于是集團的新員工,沒有一點兒群眾信任基礎。
徐欥手里拿著匯報的文件,邁出步子走了過去,很快耳邊又響起時董的話“她呀,就是太想念弟弟了。你知道的,活著的人對于已故的人,總是會有一些偏執的行為。”
“你不喜歡她物質上的過度贈予,我能夠理解。但是,她這個人身上難道就沒有值得你學習和欣賞的地方了嗎”
當然不是。
她的專業、她的眼界和她的格局是無比敞亮的,她的處世哲學,商業談判風格以及對于能源行業的超前理念都是行業內頂尖的存在。
以這樣的人物為師,與這樣的上司為伍,是他可遇而不可求的幸運。
徐欥調整好呼吸,敲門。
里面傳來時舒清淡的一聲,“進。”
情緒的波動不大。
徐欥微緊的心情松了下,摁住門握,推門進去。
看到是徐欥來,時舒嗤笑一聲“不是走了還回來做什么”
“這么快就后悔了”
“我這兒可不是你出爾反爾的地方。”
她一連三句含譏帶諷。
徐欥聽見了,也不惱。
有錯在先,他閉了下眼睛又睜開,選擇了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任嘲。
時舒的辦公室里有一個隔間,隔間里面擺著一張單人沙發,并且做了特殊的除煙裝置。
這是個小型的吸煙室。
自高博轉交給徐欥,時舒喜歡的女士煙品牌后,徐欥有觀察過,其實時舒并沒有什么煙癮,她甚至都沒有在他面前抽過煙。
但她這會兒就坐在吸煙室里的這張單人沙發上,一手銜著根女士細煙,一手掂掂手里的打火機。
她在女性中是屬于身材偏高的,這會兒她的身體微陷在沙發上,漂亮的體態慵懶頹然,黑色的真絲襯衫面料和黑色的真皮沙發融為一體,高傲的頸如天鵝般攢著幾分憂郁。
右手的拇指緩慢擦過打火機的磨輪,在暗色的世界里,一聲一聲,擦亮銀藍色的火苗。
她咬著煙,低頭,借了右手捧的火。
她摘下眼鏡,眉眼低弦,隨手將打火機扔在一旁,不再理會屬于她的這個世界里,貿貿然闖進來一個半生不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