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伐跟的急,像是那柔弱無骨的菟絲花,一刻都離不開韓臨淵。
不管韓臨淵回不回頭,看不看她,她都會一直跟在韓臨淵身邊。
當他們行到門口時,白桃忙走到門口,一邊打開木門,一邊面含期待,輕聲詢問“韓大人何時才再來呢”
當時木門正在緩緩打開。
韓臨淵面色冷淡丟下一句“養好你的身子,其余的都別問。”
言畢,木門被白桃凍得紅腫的手推開,“嘎吱”一聲響,門縫驟然寬大,寒風與細雪一起撲進來,吹到韓臨淵的面上。
韓臨淵抬眸時,正看見門外站了一道肩膀單薄,但脊背挺拔的身影。
冬日的天泛著昏昏的魚肚白,陽光穿透冷云,也顯得薄涼,只余一點金光落到她的面上,發鬢隨意以一根銀簪挽起,其下是一張冰清寒淡的面,眉若遠山淡掃,一雙單狐眼眼尾上揚,透著幾分薄情意。
她似是一捧冰雪,由內而外的透著一股冷,可偏生那唇瓣紅潤飽滿,為她又添了幾分旖色,似是那枝頭的梅,晶瑩美艷。
是他的妻,蕭言暮。
蕭言暮不知道在這里等了多久,面頰被凍的微微發白,立在這風雪中,瞧見了他也不言語,只用那雙單狐眼靜靜地看著他。
她生了一雙靜謐的眼,千里煙波盡含于此,像是冬日林間的狐,不說話,不言語,但卻透著靈氣,像是成了精的山怪,裹著神秘的薄霧,讓人忍不住探一探。
韓臨淵只一眼瞧見她,便覺得一股寒意瞬間蔓延全身,那一刻,他近乎是通體冰涼。
他一直忐忑的,不安地秘密,被他的妻子親手戳開,那一瞬間,他如攝心魂,幾乎不敢看蕭言暮的眼。
而蕭言暮在看到韓臨淵的那一刻,只覺得心里的石頭悍然砸下,將她的心砸的血肉迸濺,痛的她站立不住。
恨意,嫉妒,酸意,厭惡,不甘,憤怒,全都在她身體內叫囂,沖的她太陽穴都突突的跳,她緩緩閉上眼,只覺得體內生寒。
她當年愛過的少年郎,將所有的愛意凝成一把劍,狠狠地刺向了她。
兩年前的蕭言暮和韓臨淵,你們看到今天了嗎
“言暮”韓臨淵慌慌的回過神來,下意識的想要與蕭言暮解釋,但是他才剛念出她的名字,便聽“噗通”一聲響,一旁的白桃跪下了。
“妾身白桃,見過夫人”白桃似是被蕭言暮嚇壞了,生怕自己被蕭言暮抓去打罰,幾乎是痛哭流涕般求饒道“夫人,都是妾身勾引夫君,是妾身的錯,但妾身懷了夫君的孩子,還請夫人憐憫夫君子嗣,留妾身一命”
聽到“夫君”、“孩子”這四個字,蕭言暮的臉更白了。
她緩緩轉過眼眸,看向了那跪在雪地里的外室。
這外室生了一張溫潤討喜的圓臉,簌簌發抖著與蕭言暮求饒,看上去可憐極了。
蕭言暮是厭惡這個女人的,可是,這個外室這么可憐,蕭言暮縱然恨,也不想為難與她。
此道女子多艱,一個被養在這等小宅院,連個丫鬟都沒有,要跪在地上和她磕頭,把自己的脊梁低到塵埃里的女人,她何須去為難呢
她自有一番傲骨,縱然厭這外室,厭韓臨淵,但也不想因為他們的錯,而把自己變成一個善妒善嫉、拼命打壓外室的瘋女人,去踩著旁人,逼著旁人求饒,來發泄自己的恨意。
她接受不了自己變成那副模樣。
說來說去,背誓的人是她的夫君,她要恨,恨他一個就夠了。
蕭言暮的眼眸里含著清淺的淚,片刻后又被她自己咬著牙忍回去,在白桃磕頭求饒的時候,她目光冰冷的看向韓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