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暮一字一頓的問“韓臨淵,當日成婚時,你與我的誓言,可還記得”
韓臨淵看到她那雙薄涼冷清的單狐眼時,莫名的覺著心中一慌。
蕭言暮的目光讓他覺得不安,心口都發起顫來。
他慌亂之下,對哭泣的白桃還升騰出了幾分厭恨,若非是白桃,蕭言暮此刻怎會如此看他
他對哭泣求饒的白桃吼出了一聲“閉嘴”,隨后快步走向蕭言暮,伸手去握蕭言暮的手,語氣焦躁不安的說道“夫人,你且聽我解釋,我留下她是有緣由的。”
蕭言暮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向后退去,在丫鬟的攙扶下登上了馬車。
她已不想再與他說任何話,只丟下一句“回府,剩下之事,我們晚些來談”,便離了此處。
韓臨淵的手便那樣僵在了半空,他想去挽留,但喉頭似有千斤重,一句話都說不出。
等到馬車都緩緩行駛離開了深巷,韓臨淵的手才緩緩收回來,他緊抿唇瓣,死死的看著那遠處的馬車,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窒息。
一旁的白桃跪在地上,不敢抬頭,而韓臨淵已經冷冷的掃向了她。
“滾回去。”韓臨淵厭煩冷喝道。
他后悔了。
早知有今日,當時便該直接賜給白桃一碗墮胎藥
白桃踉蹌著應著“是”,匆匆爬起來,跑回了宅院中。
韓臨淵在原地定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氣,從這深巷走出來。
他為了隱蔽,連自己的貼身小廝都不曾帶,叫他們等在街角的客棧處,卻不成想還是被蕭言暮發現了。
他的言暮深愛他,今日回去,不知該如何傷懷。
他有心想要丟下所有人直接回韓府,但
“大人。”客棧前等候的小廝走上前來,小聲說道“沈大人今日的約快晚了。”
韓臨淵記起來了。
他今日與南典府司的人約了要一起查案,約了南典府司千戶。
這是公事,他耽誤不得,只能忍著心中亂意,去了衙門上職。
而此時,蕭言暮已經乘坐馬車,一路悲愴的回了韓府。
韓府佇在康平街,往來間皆是文武百官,街巷地面整潔,各家的奴仆都在掃門前落雪,馬車從后巷而入,一路回了韓府。
韓府是個五進五出的大宅子,灰瓦飛檐高立,長廊水榭蜿蜒,蕭言暮喜紅梅,所以院中獨獨種滿紅梅,艷艷的開著,一落了雪,便是雪霏霏,梅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只是這等美景,現在在蕭言暮眼里,只讓她生厭。
往日那些珍藏著的,看一眼都會笑出來的美好,現在全都蒙上了一層陰翳,她看一眼,心里就堵一分,她的血液似乎都不再流動,只剩下了一個麻木的,怨恨的,空洞的軀殼,要在這府內活生生被憋死。
她如何不心傷,如何不憤恨她傷的難堪落魄,恨的想怒吼尖叫,想把一切都撕爛,可那塊石頭堵在她喉嚨里,讓她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是一只鴻雁,只能愛那么一個人,當她選定的人生出了背叛之事,不管她有多愛,她的驕傲都不允許她再繼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