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鑒昀隨口“嗯”了聲,席地而坐,抬手給了凌少非一巴掌。
“哎喲”凌少非被拍的一個小跳,“刷”的起身,回他一巴掌“怎么才來我還當你今天出不來呢”
“區區侯府,關的住我”蕭鑒昀挑眉,豎起手指“我在床上堆了三個枕頭。”
“厲害厲害。”凌少非后仰打量他道“你說你出門也不帶個小廝,好歹是忠勇侯府的小侯爺,這點牌面沒有”
“就那幾個人,成天正事不做就知道給我大哥和二娘通風報信,我都懶得戳穿他們,帶著不如不帶。”蕭鑒昀抓起桌上的茶盅一飲而盡,感慨道“還是叢縣好啊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自由”
“叢縣可沒有白姑娘哦。”凌少非笑嘻嘻用手肘拱他。
“凌公子說笑了。”白荷面露羞色,輕聲應道“白荷蒲柳之姿,哪能入得了小侯爺的眼。”
“唉,入得了入得了。”凌少非擺手笑道“白姑娘切莫妄自菲薄,我發誓,除了白姑娘這里,再沒地方能聽到這么好的月琴了”
蕭鑒昀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桌上的香斗。
“看來昨兒晚上沒少挨罵”凌少非揶揄道。
“可不嘛,老頭子一口一個向大哥學習。”蕭鑒昀嘟囔道“就因為大哥娶了個什么秦姑娘,知道秦姑娘是誰不”
“知道啊,就是那個”凌少非正欲開口,一旁的葛瑤忽插嘴道“我知道我知道,是秦尚書家的千金秦楚萱吧,她可是未央都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嘞,跟蕭大公子郎才女貌”
“阿瑤”白荷面色微變,低聲斥道。
葛瑤一愣,白荷旋即微笑搶白道“小廚房給二位公子做了點心,我去瞧瞧進度,煩請二位公子稍事休息,我與阿瑤去去就來。”
“行,你隨意。”凌少非大氣揮手。
白荷行了一禮便拎著葛瑤一并出了雅間,行至一隅,她看前后無人,當即黑了臉色,道“你什么毛病客人聊天幾時輪到你插嘴”
“啊”葛瑤被她斥的一哆嗦,茫然道“我只是聽小侯爺問起恰好又知道就順嘴答了”
“他問的是你嗎少自作多情了那瑞大公子與蕭小侯爺的關系是敵是友你尚且不知,有幾個膽子妄議”白荷厲聲道“干我們這行的迎來送往,你今日插嘴這里明日插嘴那里,難保不泄露客人秘密,以后誰還敢在你面前暢所欲言,誰還敢點你作陪”她越說越氣,險些將水蔥似的指甲掰斷,“咱家有多少人想與我供侍凌公子,我都看不上眼,怎的就帶了你這么個蠢貨”
葛瑤被她罵的快哭了,又被她上手掐了好幾下,連聲道歉“對不起白荷姐姐,是我辜負了你的提攜,我保證下次不會了,你不要生氣。”
白荷錯開眼神不看她,胸膛一起一伏,余怒未消。
雖說旎芳閣內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貴,但比起侍奉一些腦滿腸肥又不解風情的老男人,誰會不愿意與年輕俊秀的公子哥兒們作伴呢尤其是凌少非和蕭鑒昀這樣未曾嫁娶的兒郎,多少女子的春閨夢里人,弄不好就是她們魚躍龍門脫離苦海的機會,多少人眼巴巴的盼著。
她運氣好,善彈月琴,而凌少非又恰好喜歡月琴,故而她早早認識了凌少非。
說來也奇怪,凌少非不聽琵琶不聽箏琴也不聽簫笛,偏偏喜歡這音色略悶外形又略顯得笨鈍的月琴,白荷本以為他對月琴頗有研究,結果發現無論她彈什么,琴技發揮好或壞,凌少非都享受其中,不吝贊嘆。
時間一長,白荷便欣然將其歸結為“緣分”,起初凌二公子見她大抵也并非是因為什么月琴,而是因為她是彈月琴的那個人。
而后,她又通過凌少非見到了那位處于風口浪尖上的京城新貴蕭鑒昀,忠勇侯府嫡親血脈的小侯爺,周圍自是有不少人想借她的東風,她挑來挑去,卻選了葛瑤,原因無他,只因葛瑤稚嫩,容色普通,又單會些不起眼的點茶手藝,方能襯的她風情萬種,端華嫻淑,不搶她的風頭。
可誰能想到會出這樣的岔子。
“你若還想呆在這兒,就幫我做一件事。”白荷越想越不忿,冷冷出言。
“好,從現在開始,白荷姐姐說什么就是什么,我一并照做。”葛瑤戰戰兢兢,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去催小廚房上點心,凌公子和蕭小侯爺昨兒半夜還飲酒,腸胃受不住太甜膩的東西,讓他們做的清淡適口些。”白荷道“回來時別著急伺候,問上蕭小侯爺一句,上次答應給白荷姐姐做的織金梔子羅裙帶來了嗎,記得說的若無其事些,玩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