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瑤將一疊疊荷葉卷的精致點心陳列上案,動作小心謹慎,她似是在醞釀情緒,好半天才拘謹的開口道“小侯爺之前不是說要給我家白姐姐定一套品纖居織金繡緞的衣衫,怎的沒見著呢”
“瑤兒,休得唐突。”白荷作勢訓斥,眼底卻浮上一層淡淡的喜色和期待。
就是要旁人提及才不顯得刻意。
“瑤兒沒見過,想開開眼界嘛。”葛瑤看著白荷的眼色繼續說“小侯爺可以給瑤兒這個機會嗎”
葛瑤這番撒嬌請求是白荷親自教的,里面含了幾分小小的激將,來此處尋歡作樂的男子大多都有異于常人的虛榮,便不會拒絕她們這些姑娘帶了崇拜之情的請愿,所以白荷對那套品纖居的衣衫志在必得。
要知道品纖居的織金繡緞近日在未央都盛行,多少名門貴女用其裁衣,她白荷若能得上一套,不僅是在旎芳閣內面上有光,這出自男子之手的衣物亦可被視為信物,往后她與蕭鑒昀的關系將趨于曖昧,可就有的做文章了。
“那你恐怕是沒這個機會了”蕭鑒昀取了點心來吃,唏噓的搖頭。
白荷和葛瑤的笑容雙雙僵在臉上。
怎么會是這等反應
“白姑娘別誤會。”凌少非已經完全適應了蕭小侯爺的這派舉止作風,幽幽道“我兄弟昨兒確實去品纖居一擲千金了,可惜路上遇了賊,衣裳還沒送來此處就被人順手牽羊。”
“什么”白荷大吃一驚,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急聲道“偷了那么貴重的東西竟被偷了小侯爺你報官了沒有”
“報什么官啊,又不是什么大事。”蕭鑒昀懶懶道“就當破財消災了。”
“可是”
白荷很想問那你還送不送我禮物了,但這話顯然不能直說出口,太顯市儈,但不問她又肉痛,如今是有苦難言,許久才悶聲道“小侯爺不報官便是助長偷盜之風,叫那賊人逍遙法外,以后還不知要禍害誰去。”
蕭鑒昀橫目看了她一眼。
白荷說完這話瞬間便后悔了,舉袖掩口,略惶恐的看向蕭鑒昀,“白荷失言。”
蕭鑒昀沒搭腔,也沒再看她,側首望向雅間外,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白荷兀自絮絮道“白荷只是擔心城中百姓的安危,并不是有意要苛責小侯爺還請小侯爺恕罪小侯爺小侯爺”
蕭鑒昀毫無預兆的撐地起身,拉開雅間的門。
“阿昀”凌少非也吃了一驚,旋頸張望,“你去哪兒啊”
蕭鑒昀不答,他腿長步闊,幾步已邁出好遠,白荷這才慌了神,上前去拽了凌少非的袍子,楚楚可憐道“二公子,白荷惹小侯爺生氣,白荷不是故意的,這可怎生是好”
“他應當不是生你氣”凌少非破天荒的未曾看她,眼神直勾勾的落在蕭鑒昀的路線盡頭,微微發亮。
樓梯交匯之處人來人往,幾幅古著的字畫懸掛在高處,下方佇立著一個少女。
那少女正昂首看著字畫。
烏發如云齊腰,膚色蒼白,眉眼卻是如墨一般的淳清,她的身段挺拔纖薄,腰盈盈一握,著一襲玉色打底的梔子花的衣裙,披帛上的織金繡紋流光溢彩,襯得她遺世而獨立,飄逸清冷如仙。
蕭鑒昀便是直朝她過去。
“那是”葛瑤看的幾乎呆了,輕輕捂住嘴。
而閱裳無數的白荷卻已認了出來,瞳孔緊縮。
“品纖居的織金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