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人啊,沒有一個是傻子,都精明極了,”
葉長生嘲諷一笑,“當咱們稀里糊涂,應付神光堂的發難時,他們就已經清楚地知道,問劍堂和神光堂,不過是太子殿下和北海王豢養的兩只惡犬。”
“所以他們一面下注,一面看熱鬧,看著兩只惡犬互相撕咬,以命相搏。不管這兩只惡犬,誰先倒下了,又或者同歸于盡,對于太子殿下這樣的大人物來說,也不過是輸掉了一場賭局。”
“而這些權貴呢,不過是放棄了尊嚴,跪一跪,賠點錢,就能獲得重新站隊的機會。他們知道我不敢殺光他們,我確實不敢。”
葉長生有些悲涼地說著,像是夢囈一般。
葉向東靜靜聽著,一想到戰死的兄弟們,還有那些慷慨赴死的問劍閣伙計們,不禁眼圈通紅,雙手攥緊了輪椅的推手。
葉長生輕嘆道:“方無殃也是個明白人,所以他沒有和我們一起,而是直接去了京城。因為他知道,真正決定這場勝負的,不在九風行省,而是在京城。”
“咱們呢,沒有底蘊,沒有朝堂上的瓜葛,沒有血親聯姻的勢力網,咱們其實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所以他們利用起咱們來,沒有半點的負擔。”
葉向東的手再度攥緊了,指節頂得發白,胸中涌動著憤懣和怒火。
輪椅上的葉長生,目光轉冷,冷冷道:“所以,向東,趁著咱們還有牙齒,趁著太子殿下還會扔給咱們幾塊骨頭,從今天開始,你就光明正大的招兵買馬!”
既然要做惡犬,咱們也要做自己的惡犬!
葉向東沉聲道:“公子放心,向東知道該怎么做了!”
輪椅停在天寶閣的大門前,緊閉的大門縫隙中,一雙雙眼睛在窺探著。
清早時分,大掌柜的頭顱不翼而飛,已經嚇掉了他們的半條命,不用說,這件事肯定和葉長生有關。
協助神光堂,掃蕩問劍堂碼頭的武士也回來了,去了八百人,回來的還不到一百人。
不過他們還算是幸運的,神光堂連老窩都讓人家給端了,只是總部的武士,將近兩千人,死個干干凈凈!
問劍堂的強大和兇殘,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如今葉長生一身染血,煞氣沖天地找上門來,他們怎么可能不害怕?
葉向東陡然怒喝道:“出來一個喘氣的!”
大門內,一片狼奔豕突,片刻門開了,一個老邁的掌柜,戰戰兢兢走下臺階。
他還沒到近前,就讓葉長生和葉向東身上的血腥氣息,熏得眼睛刺痛,兩腿發軟。
葉長生冷冷看著掌柜,沙啞道:“告訴你們的人,誰再敢動嚴如意,我殺他全家!”
老掌柜心頭一顫,急忙點頭。
“還有,嚴如意的兩成股份,是他應得的,給你七天的時間,乖乖送到三水鎮。”葉長生說罷,葉向東推著輪椅,向外駛去。
輪椅又停在神光堂的總店門前,一群婦人和孩子早就跪在了臺階下。
沈海山的正妻含著淚,雙手高舉著一個包裹,顫聲道:“神光堂所有門店的房契,地產,都在這里了,只求葉公子放我們一家老小,一條生路。”
葉長生不禁笑了笑,沈海山還算聰明,知道城里安全,提前把家人安排在了城里。
他要是再聰明一點,那些學徒和匠師的家眷們,興許也能活下來。
仰望某位大儒題寫的金字牌匾,葉長生沖天而起,雙手扣住牌匾。
“轟!”
巨大的牌匾碎裂成木塊,凌亂地從空中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