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著要不干脆捅自己腹部算了,雖然捅不死自己身體里那個家伙,也多少能讓她對自己在傷害自己的同時也在傷害對方的事實感到些快慰。
問題是斐今瑤并不清楚人體內的器官分部,她也擔心自己錯手傷到某些重要的臟器,思來想去下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
就在她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被自己胸膛中逐漸加速的心跳聲所影響而刻意胡思亂想著的同時,異響越來越近了,已經近到了似乎只隔著一扇門的地步。
斐今瑤深吸了一口氣,抬高了攥著刀的手腕,在面前的閘門驟然被某種帶著腐蝕性的攻擊破開了一道半掌寬的裂口,露出了其后某種怪異的像是蟲、又像是人的肢體剪影時,她的腦海中突然劃過了一道近乎荒謬的猜想。
如果此刻的她真的還沒有被寄生,那些癥狀只是她想得太多而產生的錯覺的話
她的動作微微一頓,緊接著,像是為了說服自己,又像是為了宣泄此刻心中本能地傾斜而下的恐懼,她自言自語般開口了。
“如果我死在這里,你也不可能獨活。”
話落,眼前的裂縫再度被撕扯開了一些,隔著一層已經逐漸支離破碎的閘門的怪物更進了一些。
它有著近似人類的形體,本質上卻更像是披著人類的皮的蟲或是獸,那些簇擁在一起的、仿佛是多汁的粉色果肉般簇擁在一起的復眼在裂隙間轉來轉去,最后直勾勾地盯視了過來。
斐今瑤不再猶豫,盡管她的手已經本能地顫抖了起來,她依舊鼓足了勇氣,在挪開視線的同時,用刀尖扎向了自己的手心。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她靠在身后冰冷的閘門上的背脊處此刻突然隱約浮現了一片花瓣般的瑩白紋路,隨著紋路的浮現,她只感覺到自己的掌心位置倏地傳來了少許的癢意。
但她并沒有多想,只覺得這是自己的第六感在本能地警告她此刻的舉動會傷害到自己,鋒利的刀尖仿佛在穿過一塊豆腐一般,輕易穿過了她的手掌。
不痛,準確的來說,什么感覺都沒有。
斐今瑤有些愕然地低下頭,第一反應是這難道是腎上腺素的作用
但在她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傷口處時,第一眼映入她的眼簾的,便是如同某種柔軟的光絮此刻正嚴絲合縫地包裹著刺入了她的手掌的刀刃,在下一瞬,金屬質地的刀尖連帶著刀柄一道化為了粒子般的光斑,消失在了空氣中。
在這一瞬間,她可以很明顯地發現自己手上傷口處的橫截面也都被類似的光斑覆蓋,她甚至能透過那層半透明的光絮注視到被擋在它之后的細小血管。
在下一秒,原本看似駭人的傷口便愈合了。
在這全過程中,她甚至沒有流下一滴血,沒有感到半分的痛楚。
而她手心還未徹底散去的銀白光點在此刻略微顫了顫,向著那只正在破門而入的怪物的方向隱去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