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光芒灑落在房間內的地板上,被她放在桌上,原本始終沒有任何回應的電話那頭也傳來了人聲,“這里是警察局,請問你需要什么幫助”
斐今瑤的動作一頓,但她依舊沒有把手上的藥劑放下,而是用另一只空著的手拿起了手機。
她沒有刻意壓制自己因為極度緊繃的心情而有些顫抖的聲線,第一時間報出了自己的位置,緊接著,為了提醒對方這里情況特殊,她大致概括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又有些遲疑地補充道,“我在關門前,似乎聽到他們說了一些邪教有關的內容,我不知道自己剛剛遇到的異常是不是”
電話那頭的女聲幾乎是立刻嚴肅了起來,“我知道了,我已經將情況傳達給了能力者協會,警官和能力者最多五分鐘后就能到達你的位置,請你務必躲藏好,保持冷靜,不要做任何可能會驚動他們的動作。”
斐今瑤攥著針管的手緊了緊,她抿了抿唇,問,“比如說”
“在某些情況下,電話信號也有可能會驚動它們,為了你的安全考慮,我恐怕不能與你保持通話,并且,在你結束與我的通話后,請你將手機調至靜音,直到你親眼見到警官或能力者到來并對你出示證件證明自己的身份前,無論如何都不要開門,好嗎”
斐今瑤這才輕出了一口氣,在回答了一聲好后,掛斷了電話,按要求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她的視線重新回到了陽臺的窗門上,此刻陽臺上的拉門倒是已經能夠打開了,但是她住的樓層并不低,就算她現在把家里的被褥全部翻出來做成一條垂降繩,她也根本不可能在拿著藥劑的情況下拉著繩子一路滑到底樓。
而且,萬一她打繩結打到一半時對方突然沖進來怎么辦她不認為到了那種時候,自己還有自己有施施然地重新拿起藥劑給自己一針的余地,那還不如干脆靜觀其變一會再說。
雖然不知道情況為什么會發生變化但至少是在往好的方向轉變,是吧
另一邊,接到了報警電話的警官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開著警車來到了斐今瑤家所在的樓下,但有人到的比他們還要快。
等他們下車沖到底樓大門前時,一位似乎在脖頸處受了傷,在領口處露出了少許繃帶的痕跡的年輕能力者神色平靜地將自己的證件在他們眼前攤開展示了一下。
“按照規定,凡是跟邪教有關的案件都需要能力者先進行排查后再決定是否要移交警方,所以,請你們先在樓下布置隔離帶,確保沒有任何人進出。”
為了方便能力者的行動,最大限度地節約突發情況下的時間,每一位能力者的證件都是特殊的。
這份特殊并不是說他們的證件有多么的標新立異,而是就和斐今瑤當初簽署的那份保密協議一樣,每一本證件上都被施加了一定的心理暗示,讓其他人更容易對證件的擁有者產生信服的情緒,這也算是一種無法偽造的防偽標志了。
雖然證件上的心理暗示程度要比保密協議上的還要強上一些,但理所當然的,這種信服還遠不到盲信的程度。
不過在大部分時候,就像是在眼下的情況下,這份信服就已經足夠了。
在確認了一眼眼前能力者的證件沒有什么問題后,警官立刻應下了對方的要求,“好,如果十分鐘后你沒有回來,我會立刻再聯系增援,請務必小心。”
那位能力者頷了頷首,在下一刻,他的身影便沒入了樓道的拐角處。
等他的身影再度浮現時,他已經站在了斐今瑤的門前。
一片狼藉的樓道、無比刺鼻的氣味、令人毛骨悚然的殘骸。
這些哪怕單拎出一個都能立刻讓人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的要素卻依舊無法讓他產生半點的情緒波動,甚至無法多吸引他的眼神半分正相反的是,他此刻正有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身側的門扉。
這個動作并非出自他的意愿,而更像是他身體的本能。
身體與意識的割裂在此刻是如此的鮮明如此的不容忽視。
雖然這種異狀在時明旭自己莫名其妙地撿回一條命時就已經初現端倪,在他剛剛渾渾噩噩地回到能力者協會時,他幾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本能地盯視向自己身周經過的每一個人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