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雖然少,想找還是能找得到,只愿意低頭折節做書童的讀書人卻是少之又少哪怕是做太子的書童。
正進退兩難時,童岸忽然注意到安靜的第三人。
宋景年也是被強拉來的,他倒沒文黎這么抗拒,也不理解周時譽為何如此急切地想見太子。他總覺得好友對太子殿下的觀感已經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從前覺得那人作惡多端恨不得讓他早登極樂,如今覺得那人弱小無助在歹人的窺伺下楚楚可憐,實在奇哉怪哉。
分明沈明恒不是這么容易被欺負的人才對,他能瞞過所有人,一瞞就是十六年,天下有幾人能做到
宋景年對此秉持著可有可無的態度,既然好友想來,那就陪他來吧,給沈明恒當書童什么的,聽起來也挺有趣。
“沉穩”的宋景年就這么奪去了童岸的目光。
童岸上下打量,饒是用了十二分的挑剔,也不得不承認宋景年還是勉強能合格的。
就憑這張臉,殿下看著大概也能多吃兩碗飯吧
童岸滿意地點頭,指了指宋景年“就你了,宋景年是吧即日起,你便是殿下的書童。”
宋景年頓了頓,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條件反射看了一眼自己的兩個好友。文黎一臉劫后余生的慶幸,周時譽一臉心如死灰的震驚。
宋景年眨了眨眼,避開周時譽控訴的目光,故作大喜“多謝管家賞識。”
沈明恒近來極少出門,通常他都呆在書房里,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宋景年被帶著緊急培訓了禮節規矩,沐浴后換了一身衣服,送到沈明恒前面。
童岸眼巴巴地看著沈明恒,目光中的討好像是全然發自內心,不因外物,不為得利,他小心翼翼“殿下,這是新招到的書童,讀過書,寫得一手好字,您收下他,讓他隨行伺候筆墨可好殿下放心,他是干凈的。”
這個形容聽起來有些奇怪,宋景年總覺得似乎曾在某個話本里看過類似的對話,他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衣角,心想大概是沒穿過這樣的下人服飾,所以才會覺得不習慣吧
沈明恒“”
這是在嬌羞嗎
沈明恒輕咳一聲。
宋景年頓時驚醒,察覺到自己方才的走神,不由得耳廓微紅。
沈明恒“”
沈明恒欲言又止。
宋景年很快收拾好心緒,他坦然地行了一個大禮“參見殿下。”
沈明恒輕嘖一聲,問道“書童”
他拖長了語調,尾音上揚,腔調怪異,于是這兩個字便帶了一股說不出的嘲意。
宋景年不卑不亢,他原本是叩首姿勢,沈明恒未叫起,他卻自作主張直起身子,對著沈明恒囅然一笑,“正是。”
童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太失禮了剛教過的東西都能忘,就這還讀書人要不是殿下在這,他非得責罰這小小書童一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