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曲蓮是怎么跑出來的,回去檢查貓舍,發現果然有扇窗戶沒關。
現在窗戶是關好了,可曲蓮就像知道了他的目的一樣,竄到樹上躲著不下來了。
“我真是服了。”許念道,“你若這么能耐,就開口說句人話,告訴我想住哪兒。”
曲蓮側過身,頭朝著北。
“喵”
許念道“你”
順北看去,那方向只有一間屋子,便是他自己的臥室。
曲蓮在枝頭徘徊,喵喵又叫了好幾聲。
許念沉默片刻,笑了笑。
“好,不管你通不通人性,今天這話我就當你能聽懂,貍奴館只是你暫時養傷的地方,等你痊愈自會有良人接你去過好日子,你不必留戀我。”
許念說完就出門去了。
他聽說外城旅館街有租客出高價在找一只失散多年的海州貓,如果只看年份和品種,老陳倒是符合條件,所以他想去探一探情況。
外城比內城大得多,這一來一回已經是下晌。
許念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屋子的門開了條縫。
他走得腿酸,因平時也不怎么關門,所以沒太在意,就脫了鞋躺在榻上休息。
風從門縫透進房間。
許念深呼吸了幾下,睜開眼。
水墨屏風映著一只貓的側影。
許念幾乎沒有思考就認出了曲蓮。
貍奴館里的貓沒有哪只會這般不知規矩進他的臥房。
他有些困乏,實在懶得去驅趕,又閉上眼睛。
日漸西斜。
許念小憩醒來,倒并不是因為房間里有一只貓在亂跑亂動,而是因為太安靜了。
那只貓的影子竟像染在絹帛上的墨未曾動過。
“曲蓮”許念披上外衣,繞過屏風。
屏風后是一個靈位。
曲蓮立在靈位之前,如沉冤得洗的一團白雪。
他朝若是同淋雪,
唯愿與君共白頭。
那是許念私自為宋堯寫的祭文。
“你啊。”許念坐下,把似乎正在發呆的曲蓮拎到膝間,“你可真是我的小冤家。”
曲蓮翻過肚皮,仰面看著許念,前爪不停地撓,嗚嗚叫喚。
許念難得見曲蓮黏人,應了一聲,溫柔道“若你實在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他叫宋堯,自幼與我交好,去歲卻戰死在太原,他們家中已無人,只有我還在守他的靈。”
曲蓮的前爪停頓在空中。
許念道“你看,其實你是聽得懂好賴話的,所以以后你要想捉弄我沒關系,但不要再來這不屬于你的地方了,否則”
曲蓮歪過腦袋,略顯好奇地等著下一句。
許念微笑“我就閹了你。”
“嗷。”
曲蓮瞬間炸毛,跑沒了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