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趴下身,小心地用衣袖拂去。
他的指尖在顫。
醉意使人難以自持。
“文若。”
“會英”許念咽下一口津液,迷糊地抬起頭,面頰微微泛紅,“是你在和我說話嗎”
“是我,但不完全是我,可能還有半只貓。”
“說什么瘋話。”許念笑了笑,掙扎起來,仰面靠在木幾上,“我只問一句話就能知道是不是你。”
“你要問什么”
許念一字一頓“你我,結婚,好不好啊”
他著實期待了一下,卻很久都沒聽到回聲。
大概是酒還不夠。
他伸手去摸酒瓶,可是還沒找著口,那低沉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
“許文若,當初是你讓我收回愿望的。”
“哈,是你無疑了。”許念勾起唇角,“只可惜當初我沒那膽量,我有太多的顧忌,怕玷污你的名聲,怕成為你的羈絆,怕前程受阻,怕從此我們連兄弟都做不成。”
“我從未怕過。”
“晚了,沒機會了。”許念搖了搖頭,一面沉醉一面矜持,“有件事啊我要向你坦白,我好像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就和小白拜堂成親了,這讓我很困惑,很困惑。”
他閉起眼睛,眼前花紅柳綠,漸漸失去意識。
房中響起一個人和一只貓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忽然,貓的呼嚕戛然而止。
曲蓮睜開眼。
琥珀般的貓瞳清澈而明亮,中間細細的一根線迎著光線轉動,仿佛剛才的醉態都是裝的,只為狩獵人心中真實的想法。
它在屏風后躲了一陣子,確認許念已熟睡才走近。
夕陽漸漸斜過窗邊。
屏風映出人和貓的影子。
影子逐漸交融在一起。
曲蓮跳到木幾上,悄無聲息地湊近許念,目光越過那段白皙纖長的脖頸,俯身在他的面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喵喵喵”
夜半時分,許念被一條白尾巴掃醒。
曲蓮趴在他身上取暖,屁股正對著他。
許念咯噔一下彈起來。
夢境美則美矣,卻總覺得有什么濕濕熱熱的東西糊了一下自己的臉,看眼前情況,莫非是
莫非是貓兒的小菊花
許念擦掉臉上的淚痕,捶胸頓足“曲蓮”
曲蓮喵喵嗚嗚躲到空酒壇子后邊。
許念擼起袖子“好,長本事了。”
正要動手,忽又想起什么。
許念深吸口氣,拿布罩住宋堯的靈牌,躬身拜了一下,小聲道“對不住,非禮勿視。”
曲蓮的腦袋剛鉆進酒壇,忽然尾巴被拎起來,后腳離地
許念把曲蓮按到窗邊,一手支開橫桿,一手抽出雞毛撣子。
撣子打在貓屁股上發出聲聲脆響。
啪。
許念“叫你用屁股敷我臉。”
曲蓮“嗷嗚嗚”
啪。
許念“薄荷吸多了是不是”
曲蓮“tt”
啪。
許念氣得笑起來“以后還敢不敢逞強,嗯”
曲蓮“喵嗷”
就在下一記撣子落下的時候,橫空傳來一聲巨響。
砰
人和貓雙雙怔住。
砰砰砰砰
許念看了一眼手中的撣子,立即丟下往門外奔去。
城垣的火光照亮了東京上方的天空。
火炮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金人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