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蓮喵喵直叫。
許念摸了許久終于搜刮出半截硬魚干“喏,只剩這些了。”
曲蓮又喵喵兩聲,用額頭頂起魚干,送到許念的面前。
“原來你是說你不餓。”許念指了指自己,“還想讓給我吃啊”
曲蓮“喵onno”
許念嘖了一聲“我才不和你搶貓糧。”
他雖這么說,說完仍然小心地把魚干包起來放好。
糧食越來越少,連人都吃不飽,更別提貓。
許念算了算,上一頓給曲蓮喂貓糧還是三花也在的時候,好在曲蓮自己能捉鼠捉鳥填飽肚子,不然怕是早就餓得皮包骨。
牛行街的盡頭浮現出一座城門的輪廓。
曹門位于外城東面,北有五丈河流經的東北水門,南有汴河流經的東水門。
大街兩旁簇擁著平房,阡陌之間立著座座土地廟。
他們到了。
軍旗被晨露染濕,垂貼在竿邊。
城垛升起的濃煙把霧氣熏成黃褐色。
許念把板車停在一座前樓下面,拿出魚哨子。
這是白驍給他報信用的。
若在運送物資的途中遇到任何可疑之事或是危險之事,吹響這支魚哨能得到最快的支援。
“呼呼”
守城的小兵聞聲而來。
把鎧甲卸在此處,清點了件數,讓小兵在登記簿上簽字確認,才算完成任務。
許念道“怎么樣,有錯嗎”
小兵道“你們的動作真夠快的,不多說了,你快去支援其它地方。”
許念點了點頭,把登記薄收回囊中。
板車卸去負重變得輕快,車轱轆一碰到坑洼的地方就一彈一彈的,比來時顛簸得多。
許念腰疼,在東水門附近停下休息。
這里倒出奇地安靜。
靜得能聽見汴河的河浪拍打兩岸。
許念撐著腰到河邊走了走。
無意之間,他看到泥巴里有幾把鑿子。
“這里怎么會有這么多的鑿子呢應該是河水沖過來的,難道”
這確實是一件蹊蹺的事。
年初的那場浩劫中,為了防止敵人潛入水路突破城防,宋軍炸掉了東京幾乎所有的水門,并用大石塊將通路封堵住,恨不能用土把縫隙都填滿,怎么會用到這么多開鑿硬物的工具呢
淤泥之下似乎還埋著更多鑿子。
“不好。”許念心下一驚,連忙沿河往東水門奔去。
霧越來越濃。
二十步開外連草木都難以辨認。
許念在墻角之下停住腳步。
他氣息微喘,慢慢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冰涼的磚石。
被封死的水門就像一個漆黑的洞穴吞噬著霧氣。
“喵喵”
曲蓮咬住許念的靴子,四肢抵住地面弓起背,使勁把人往后拖。
許念回過頭,抹去一把汗,笑了笑道“我方才是擔心已經有金人鑿開這條水門進入城中,現在看來仍堵得嚴嚴實實的,一絲光線也不透,沒事了。”
曲蓮發現拖不動人,又咬住許念的褲子,晃著腦袋左右撕扯。
許念無奈道“哎呀好了,我回去還不成嗎你看你把我的褲腿都扯出來了,缺不缺德”
卻就在這時,幽黑的門洞里穿出一個怪異的聲音。
咕咚,咕咚。
像是氣泡冒出水面。
許念屏住呼吸。
有什么東西在水面下游動。
“曲蓮,你快跑。”許念幾乎是本能地后退,隨手拾起一根樹枝,“跑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曲蓮的耳朵轉了一下。
突然,水洞深處亮起一道白光。
許念瞳孔驟縮。
原來洞內的缺口被人故意用草席遮住,所以從外面不易發現,冬季將至,水位下降,其實里面儼然已經鑿開一條足以并排游過四五人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