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錢奎出事之后,顧澤接連小半個月都過得十分老實,一直躲在自己的小屋里,不肯出門半步。
這日,不有端了飯食來,他手上端著托盤,在門口只能用鞋尖輕點門板示意敲門。只不過這次視乎沒掌握好力度,一不小心直接將門板推開一道縫隙,嚇得屋里的顧澤直接從床上躥起來。
自從那日親手殺了錢奎,顧澤接連好幾日一直在做噩夢。有的時候夢見錢奎一身是血,來找他索命,有時候又會夢見顧晚手持長劍,抵在他的脖頸上,問他為什么要害她,為什么要背叛她。
說到底,顧澤那也是第一次殺人。鮮血肆意濺在臉上,那股偉微燙的溫度,讓他夜不能寐,至今仍記憶猶新。
“給你說了多少次,別用腳踢門”顧澤驚魂未定,被嚇得面色有些慘白。在看清來人后,氣得直接將床邊的一只鞋子丟過去泄憤。
那鞋子不偏不倚打在不有身上,原本青色的布衫留下一道黑印。
不有沒有辯解,只顧著低著頭認錯。
他從五歲起就跟在顧澤身邊,這些年如一日地,但凡顧澤的吩咐,他通通照辦。每次夫人罰少爺抄書,少爺使喚他代寫,哪怕是忙碌通宵,不有也從未有過怨言。
第二日夫人看見他,還推脫說自己臉上的疲憊之色是因為傷風沒睡好。
顧澤只是一時泄憤,不會真的個不有生氣。畢竟時至今日,肯留在他身邊繼續伺候的,也就只剩下不有一人了。
今日的吃食除了幾碟素菜之外,還有一碗肉湯。砂鍋蓋一掀開,肉腥混合著油膩的氣味直沖天靈蓋。顧澤被熏得干嘔了幾下,擺手讓拿開。
不有趕緊替顧澤倒了杯茶“少爺,你每日就吃這些青菜,終究不是辦法。日子長了身子會吃不消的。”
若說放在過去,顧澤見滿目綠葉青草,定會氣得掀了飯桌。而自打那日起,他一見葷腥味就惡心,一點肉沫都不能有。
“那件事查得如何了”顧澤沒回答不有的話,轉而尋問另一件事。
“回少爺,小人跟廚房的幾個營生打聽了幾句。”
不有將自己探聽到的消息說出來這幾日除了紫瑩,蘇昭云也十分虛弱。后面又問人才知道,是兩個人一塊中了毒。
這就奇了,一個杏子,怎么就下了毒,還差點連蘇昭云那個大夫都中招了。
“連蘇昭云都中了那杏子不是給我堂姐買的嗎怎么她身邊的確一個個都倒下了”
不有回答“聽聞是那位姓李的姑娘用杏子制成吃食,先給了蘇昭云跟紫瑩。后面又給少將軍送去。只是沒等少將軍吃,那二人就毒發了,少將軍這才免此一遭。”
聽見李姑娘三個字,顧澤心里的那把火瞬間被燃起。自己因為她落了一身傷還沒好利索,這次又是因為她
顧澤氣得推了桌上的飯食,瓷盤碗筷落地,混合著菜湯的碎片四散開來。
“又是那個賤人”顧澤咬著牙怒道。
很快,顧澤就意識到不對。既然是那賤人做得東西有問題,為何只處置錢奎而不處置她
顧晚就是偏心上次賤人三言兩語便打了自己,這次又是。
做姐姐的做到這個份上,那只能由弟弟來幫你料理了。
顧澤想,那索性就新賬老賬一起算。不過一個身份不明的丫頭片子而已,難不成還想爬到他這位估下小少爺頭上作威作福嗎
顧澤手握成拳,重重地落在桌面上。轉身便吩咐不有“她們只禁錮著我,并不阻攔你,你幫走一趟天香樓,找里面的老鴇,就說是我問她要東西。”